“刀锋”一词出自印度教圣典《迦托·奥义书》:悟道之途艰辛困难,如同跨越锋利的剃刀。
“剃刀边缘无比锋利,欲通过者无不艰辛;是故智者常言,救赎之道难行。”
01 拉里
当未婚妻伊莎贝尔问拉里要做什么时,他说他也不知道,不想去上大学,也不想工作,想去巴黎闲晃。听到未婚夫如此说道,我想我们也会像他伊莎贝尔一样觉得拉里的想法荒诞可笑,不工作,只闲晃,这不就是成了游手好闲的废物了吗?
但拉里并不是。我们定义游手好闲之人是指那些没有本事和能力谋得一份正式工作,游荡懒散,不愿参加劳动,只能靠在社会上闲晃混日子的人,但拉里显然不是。他闲晃是为了寻求人生的意义,生命的价值。经历了战争,拉里亲眼看到前一秒还活力四射的同胞,下一秒就成了死人,生命瞬间被毁灭,见证了生命的脆弱,让他对人生也感到了迷茫,他想要去寻找答案。于是他解除婚约,抛下亲友,去欧洲游历,去印度修行。他活得如水中倒影,像一束阳光,像一朵云。最终在象神大师的静修院受到启发,顿悟了生命的真义,散尽家财,只想平淡从容地过一个普通平凡人的一生。
如果我们身边出现了像拉里这样的人物,想必我们也会像布雷德利太太那样劝他认清世道,告诉他男人就得工作;像伊莎贝尔那样告诉他男人一定得工作,这是自尊问题;像艾略特舅舅那样觉得身为男人就要工作,否则跟死人没两样。然而这些都是我们在世俗观念的影响下所形成的固有认知,拉里亲历生死,对生命的体验更加真实与深刻,他一直在探求“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人生究竟有没有意义,还是只能可悲地任凭命运摆布?”
除了走走看看,他的大部分时间都在读书,每次选择住所都离图书馆很近,法国文学所有重要作品几乎都念过了,还去索邦大学听课。在世人眼中拉里是个怪人,毕竟书籍给他带不来荣华富贵,带不来实际的效用,会觉得那些都是些无用之书,但拉里却乐在其中,获得一种生命的饱满感。他抛弃世俗一切、不管不顾,只追求精神世界的满足。拉里在追寻的路上不断成长,有一颗圣人的慈悲心。在苏珊患重病,身无分文时无偿的帮助她,照顾她的女儿,使她振作。面对不幸的苏菲,他希望与她结婚,挽救她堕落的人生。拉里的快乐是不能用物质来衡量的,也是我们普通人无法体会到的,就像毛姆在书中说:“我是个俗人,是尘世中人;我只能对这类人中麟凤的光辉形象表示景慕,没法步他的后尘。”
曾经有一段时间,我也像拉里一样迷茫,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觉得自己什么都想做又什么都做不了,找不到人生的方向,后来在阅读、写作、旅行、公益志愿中渐渐明确自己的目标。也曾探寻着生命的价值与意义,发现人命本没有意义,关键在于我们去创造意义,希望接下来继续努力去做对自己、对他人、对社会都有意义与价值的事。
02 苏姗
外貌并不出色,更谈不上动人,但她看事情看的很透彻,明白自己价值所在,既喜欢艺术圈的生活,又享受当模特儿,同时还是个懂分寸的女人。
作画家的情人,画家以她为模特儿的画作给他带来了名气,尝到了成功,并由此娶到了一位欣赏他才华的有钱寡妇。苏姗理解男人当以前途为重,因而不吵不闹,就此结束了这段恋情。
当真的爱上一名斯堪的纳维亚人时,苏姗决定要帮他生个小孩,并愿意独自抚养。
对于她和生意人亚希尔的情人关系,她很满意,处理得也很得当。她知道她对于亚希尔无所谓忠诚,换言之,她行事谨慎,避免与别的男人有过多牵扯,但若碰上中意的人,也不反对跟他上床,前提是不让他过夜。她认为这是对亚希尔先生起码的尊重,毕竟多亏了他,如今生活才能无虞又体面。
苏姗敢爱敢恨,很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人,自己有什么,自己想要什么,自己能够得到什么,她活得明白通透,善于选择,勇于追求,敢于放弃,对于生活从容淡然,过得随和心安。
之前有很多的困惑就是源于对自我的定位不清,才会焦虑,只有认清自我,认清所爱,追求所要,内心自然也就平静了很多。
在阿波罗神殿门口还刻了三句很有哲理的话:
"认识你自己"
"凡事不过分"
"妄立誓则祸近"
它们都传达了一个意思,即人要有自知之明。
苏格拉底也有三句重要的话:
1 认识你自己
2 我唯一知道的就是我知道
3 自己不知道,而你们不知道自己不知道。未经反省的人生是不值得过的。
希望我们既不妄自菲薄,也不自以为是,认清自己的优劣势,扬长避短,明白自己所处的位置,在自己的能力边界内做到极致。
03 苏菲
少女时充满着理想,喜欢写诗,给人纯真可爱甚至灵魂高贵的印象。后来嫁给爱她的鲍伯·麦唐纳,生了宝宝,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然而一场车祸,鲍伯和宝宝当场惨死,她的生命支柱彻底崩塌了,生活被彻底改变。她开始自暴自弃,破罐子破摔,沉迷于酗酒、吸毒、淫乱。“丈夫和孩子的死就等于是世界末日。她不顾自己的死活,甘愿沉沦于酗酒和滥交,只为了报复生命的残酷。她曾经有天堂般美好的生活,一夕破灭后,受不了平凡无趣的世界,绝望之余只好坠入地狱。我可以想象,她觉得既然再也喝不到天堂的琼浆玉露,倒不如让自己镇日与屎尿为伍。”
突如其来的灾难给人造成的巨大不幸,对苏菲的打击是沉重的,她从此一蹶不振。但这是她堕落的根本原因吗?就像伊莎贝尔所说的:“她遭受了很大的打击,当时没人比我更同情她了。我们一直都很要好。但是,正常人总是会振作起来的。她之所以自暴自弃,是因为本身的劣根性,天生就不懂得节制,就连对鲍伯示爱都那么夸张。如果她的性格够坚强,应该能有办法过活才是。”是她本身的劣根性,是她不够坚强吗?她自甘堕落是因为她本来就喜欢这种生活吗?
后来拉里想去拯救她,要和她结婚,她有这么一次可以扭转自己命运的机会,为什么她还是没有抵住诱惑去喝了点酒?我不知道这样的评判对于苏菲来说是否太过严苛,太过无情?绝大多数人真的是很脆弱的,也是很容易被摧毁的。记得《堕落论》中有这么一段话:“因为生而为人,所以才堕落;因为活在世上,所以才堕落。”人的天性是很容易堕落的,大多堕落就是在顺从天性和欲望,在药、酒、性中狂欢。苏菲沿着堕落之路堕落下去,以此来麻醉自己、拯救自己。
语句摘录:
“假如你真的爱我,就不会让我这么不快乐。”
“我真的爱你。可惜有时候,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难免会让别人不快乐。”
“如果你有个儿子从来不回嘴,凡事却只照自己的意思来,你生气的时候他只知道道歉然后乖乖挨骂,你能拿他怎么办?”
“有个男的这么献殷勤,任何女孩都会受宠若惊。一旦她发现身旁的闺密们都巴不得嫁给他,我问你,谁能忍着不捷足先登呢?这就好像你去参加一场派对,虽然事前就知道会很无聊,点心又只有柠檬汁和饼干,但终究还是会前往,只因为没受邀的好友都非常眼红。”
“我真希望能让你了解,我给予你的生活有多么充实,也希望能让你体会,精神生活有多么美妙,体验有多么丰富,没人可以设限,这样的生活才幸福。而唯一能跟它媲美的经历,就是独自架着飞机在天空翱翔,越飞越高,四周无边无际,让人沉醉在无垠的空间里,这种感觉无与伦比,远远超越世俗的权力和荣誉。”
“我知道这个决定合乎常理,凡是有理性的人都会认为我别无选择。我也知道不管以务实观点、人情世故、基本礼节或是非对错的立场来看,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可是,我的内心深处隐约感到不安,觉得如果我不要那么现实、那么计较得失、那么自私,态度清高一些,就会嫁给拉里,两个人同甘共苦。如果我爱他爱得够深,就不会在意外界的眼光。”
“他们根本不配,这些都是全世界最忘恩负义的人,一旦你没有利用价值,就被当成破衬衫扔掉。”
“战胜肉欲的最佳办法就是满足肉欲。”
“所谓没有激情的爱情,根本就不是爱情,而是属于喜欢、体贴、共同的兴趣或是习惯。习惯尤其如此。两个人可以因为习惯而保持性关系,就像到了饭点肚子会饿一样。当然,性欲不一定要有爱情。性欲跟激情不同,而是自然而然的性本能,无异于人类其他本能。所以,只要有了天时地利,丈夫难免会出轨,太太却容易小题大做,实在是很傻。”
“好歹我也在高级社交圈混了快五十年,非常清楚个中道理:如果不时常出现,就会被人遗忘。”
“自我牺牲的情感足以压倒一切,就连欲望和饥饿都相形见绌,这是对自我人格的最大肯定,就算因此走向灭亡也在所不惜。无论为什么牺牲,都无关紧要,值不值得也非重点。这就好比美酒,只是更令人陶醉;也好比爱情,只是更让人心碎;更好比罪恶,只是更加使人着迷。一个人牺牲自己的瞬间,比上帝还要伟大,因为上帝既是全知全能,怎么可能牺牲自己?顶多只能牺牲唯一的儿子。”
“说也奇怪,许多人都饱受恐惧的煎熬。我不是指害怕身处密闭空间,或者害怕站在高处,而是害怕死亡,更惨的是害怕人生。他们多半看起来非常健康,生活富足且无所牵挂,却被恐惧折磨。我有时会觉得,这是最让人困扰的情绪,我一度自问,这是否植根于深沉的动物本能,自从远古先祖首次感受到生命的颤动后,就代代遗传了下来。”
“我常常听修士们餐前反复祷告,心想他们为什么可以一再祈祷,却从不质疑天父赐予粮食这件事。一般来说,小孩会恳求父亲给他们食物吗?他们都视为理所当然,既不会因此感谢,也不需要感谢。如果父亲让孩子来到世界上,却无法或不愿意抚养,我们只会加以谴责。我觉得,万能的造物主创造万物后,如果不提供物质与精神的食粮,倒不如就不要造物。”
“如果我们把狗训练得一见到陌生人进门,就扑过去咬他的脖子,然后等到它真的咬伤了人,我们却把它毒打一顿,这未免太不公平了。”
“钱最大的用处就是省时间。人生太短但要做的事太多,所以分秒必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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