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红色彼岸花盛开于地狱。彼岸花,恶魔的温柔。民间传说中自愿投入地狱的花朵,被众魔遣回,但仍徘徊于黄泉路上,众魔不忍,遂同意让她开在此路上,给离开人界的冤魂们一个指引和安慰。
夜晚10点的出租车上,她哭的稀里哗啦。12月的晚风,生冷的很。她把车窗打开,让呼啸的风声掩盖住那一晚她心底的压抑和绝望。多久了,他没和她笑着说过话,大概几个世纪都有了。
“如果这个项目你们再不能交付一个满意的系统,合同就终止吧”。下午他们一起被甲方下了最后通牒,他眼神黯淡的告诉她:“这个项目部无论如何不能丢,这是唯一一个业绩标杆,保住这个,公司才有可能继续开拓这个领域。”
虽然已经对客户一忍再忍,看到他的憔悴,她就心软了。于是她再次重新组织团队设计系统,以最快的速度上新内容。局促压抑的气氛缠绕在她的心里,她保持冷静。
然而下班时候他那一抹匆匆的身影,轻易撕碎了她。
面对着加班的团队,他没有做任何反应,只是向着门口等他的人而去。她看惯了这画面,忽然觉得轻松了,原来不过是一个合同,在他的心中并不重要,否则眼前的焦灼他怎么毫不在意。
他在意什么,想了想,她清晰的知道自己一直逃避的问题是客观存在的,是有答案的,虽然她从来没去印证过这个答案,只是以前她不愿意接受。
多么可笑,他曾经把梦想和爱都一股脑灌输给了她,他说有办法,一直不要分开。她在深夜里加班,而他们早已并肩回家。“我不打算干了”,她手指轻轻一触,信息就发了出去。几分钟后信息回了过来“可以,谁提了离职,我都批。”
“好,我明天提离职申请。”她合上手机,回家倒头便睡了。然而那一次,她很理智的控制了自己没有写那封离职申请的邮件,她不想试探他,也不想逼自己。
转眼半年的时光流过,那一次分合在他眼中无非是一次闹脾气而已。他没有试图去弄懂过她的心,这是她长期以来,一触就疼的地方。他不理解她,没有试着换一个角度去理解她,他足够自私,他所有的想法都是以自己的事业为前提。
时间总是飞快,一点都不温柔,也不怜悯任何人,美好总是转瞬即逝,来不及欣赏和体会。为了满足她的要求,不再做市场开拓的工作,他让她换了部门。然而别人给她的评价是:“这个部门是对你人格的侮辱!”
她笑了笑,告诉那些关怀她的人:“这是我最好的选择!”她知道,谁也不是她自己,不知道她为何想要放手当时的成绩,谁不可以替她做决定,谁也不知道她输的是谁。
她也曾赌气过,对于他给的安排,它置之不理长达半个月。而他依然耐心的发过来几句话,“我只是想给你找一个公司一直需要的岗位,哪怕这个岗位不重要,也只是不想让你走。你是越发的笨了……”
她的心再一次拆掉了所有的防线。那天晚上,他把她带到熟悉的酒店,抱起来扔到床上,眼神邪恶的看着她,满意的说了一句,最喜欢你这个样子,要听话,听我的话,这我才有欲望。
他喜欢她听话的样子,也喜欢她工作起来雷厉风行的样子,这两个样子用在两个完全不同的场景,他才甚是满足。
当她发现身体不对劲的时候,忽然知道,她们的戏言成真了。拿着医院的检查单,她清醒的知道自己要如何选择。她给他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要请一个月假,身体有点问题。他当时很忙,很快答应了就挂了电话。
她关上手机,靠在医院的塑料椅子上,泪水似乎总也流不完。说好的不分开,只是说说而已,谁又是谁的归宿,谁又给的起谁的未来。并肩的路,缘分散尽,总是要分手,一个向左,一个向右。
手术很快,对于这些医生,这大概是再也普通不过的工作,她感谢那个老医生,笑呵呵的劝她考虑一下,她心里似乎扎了密密麻麻的针,还是笑着说,不考虑了。
她醒来的时候,觉得自己不会哭了,不知道是解脱还是悲伤。她眼神空洞洞的看着房间,好像这一觉醒来,什么都失去了,原来还能抓住的一根稻草也折断了。
手机再次打开的时候,信息满满的一屏。首他的几十条:“你怎么了?”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一连发了十几条消息来追问,还有十几个未接电话,“为什么请了一个月的假,身体哪里出了问题?”
她苍白的望着手机笑了笑,心里的疼痛蔓延到指尖,他以为她病了。只是她心里的伤口,已经不知道几寸深。那所有爱的无望,渺茫,告诉他又能怎样。这一次,她终于决定离开他,再也不反悔,再也不纠结。
连正式的告别都没有,是他的躲避缔造了一场沉重的仪式,连一点告别的声音和客套都么有。她没忍住回头看了看灯火通明的大楼,是时间,是爱情,是苦涩,就此可以分割清楚了。
我走了,再见。她看看他办公室的方向,遥远的天际,黑夜的灯火映红了半边,那么绚丽。城市这么繁华,梦想那么傲娇,如今都跟她不相关了。
拿着她收拾好的少量物品,肩膀上轻了,大概都沉到心底了。
他永远不知道,那次她问他,你不想要个儿子吗,她已经给他准备了,只是她知道他要不起。不知道真相的人才是幸福的,那是她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吧,不要让他后悔。往后余生,但愿他能以梦为马,不再因为无法安放的她纠结。
地狱与天堂,仅有一线之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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