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往写作这个动作是从中学时期看畅销作家描绘自己的生活开始的。在他们的描绘之中,“作家们”永远都皱着眉头抽着烟,跟人疏离有口头表达困难好像孤独症患者,养一只猫或者狗,终日呈沉思状。写不出东西的时候就出门散步走路、阅读、做家务、喝咖啡、打坐修禅、画画、弹些乐器、做手工活、下厨房、修剪花草…当然,在他们笔下也或多或少的描绘了写作的痛苦,那种无声数次吞没活着的常识,产生诸如幻觉般毫无真实的存在,也有歇斯底里的情绪崩溃,之后在独自一人一片片的拾起已经碎成玻璃渣式的情绪们,一边舔舐一边拼凑。
看着他形容的生活状(连痛苦都那么作家化 ),在我未经世事的心里产生了肤浅的向往。那该死的虚荣心,该死的姿态,该死的痛苦即深刻,活脱脱将人拉进了不切实际的理想里,不顾自己的天赋与秉性,一味矫情的要当个写字的人。
现在回想这样的形容,有几个方面是毫不实际的,是写作者不负责任的美化。例如孤独这件事。现实生活中没有彻底的孤独,就好像不存在完美的圆、彻底的均匀、左右完全对称的一张脸一样。只要生活于人间,就不存在彻底的孤独,也同样不存在完整的沟通、理解。孤独有时候是件很不错的事儿,它很简单,而这不必让一个作家(人)去面对错综的选择从而迷失自我。但彻底的孤独就未免太可怕了,恐怕最坚硬的灵魂都承受不了,这好像被丢进了宇宙的正中央。作家被形容的没有了烟火气,好像他们不必为吃喝担忧,不用交水电房租,不必担忧前途也从不怀想过去(话说总在一个房间里的生活对着白纸和笔墨大概也没什么过去可以怀想的吧)。
好吧,其实我并不是想要吐槽那些不负责任的美化者们,只是为自己没有天赋的事实找一个出口。写作这事儿对我而言挺痛苦的,无论我如何抽烟、皱眉头都没办法从笔头子里挤出一滴墨水来。它让我的逻辑隐隐作痛,对我空洞的想法无情的嘲讽着,成为我词不达意的罪证,让我的矫揉造作不堪一击。最后,连最基本的遣词造句也毫无特色,沦为三流之外的三流。它让我轻视自己。可即便如此,即便常常提笔写不下半个符号然后一边搜刮肚肠一边对自己破口谩骂,我却依旧厚着脸皮写字。
为什么?写字让我觉得自己跟周边的人稍稍有那么点不同,这足够让我在不断地自我轻视不断地空洞无物之外去坚持了。因为再糟糕,都比成为任何一个别人来的好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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