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后,谁还知道有过粲然的星空?可是我知道。在好多年里,星空是我们夏夜的天书。
也还是在楼顶,却不是最高的屋顶。楼顶,是夏夜里家人消暑的胜地。妈,勤快的主妇,在楼顶种上几棵葡萄,到了夏天,葡萄一点点长大,变得红一点,可不就能吃了?可惜,年少时对此物不甚感冒,吃不上几颗,妈便往邻居家里送。
搬两张竹床,电扇,摇头的那种,再配上电视,加上大竹席,一家人妥妥地或坐或卧。
时间或许更远一点。
我们这个湖畔村落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新建形成。村落的附近,一直有艘静静的破船,入夜走近,多盯几眼,能生出一个鬼故事。
少年如我,以为一生便在此地。优伤愁闷,又暗自享受。
夏夜是足够享乐的美事。
不是么?忽疏忽密的葡萄架下,总有那么个视野开阔处。躺定,百无聊籁地数星星,在星空里寻那移动的,猜它是卫星?亦或飞机?亦或?想象便横飞起来。忽然一划,一颗流星坠落,运气好时,流星雨也是碰得着的。
心情便欢悦起来。
有时调皮起来,卷上竹席,攀上最高的屋顶,忍忍蚊子的情话,一夜到天明。世界渐凉如水,世界却全在眼前。
简直不能理解妈那时为何如此大度。今天的我,有个十五岁的男孩,我怎么敢让他夜宿屋外呢?
可是,这可爱的夏夜,包容心极大的夏夜,常让我忆起思想自在的少年时代。滋养了一个女孩儿简单青春的岁月。又简单又质朴,又足够悠长的,纯真得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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