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广本姓黄,以五月五日生,俗谓恶月,父母恶之,藏之葫芦,弃之河流岸侧。居人收养之。及长,有盛名,父母欲取之,广以为背其所生则害义,背其所养则忘恩,两无所归;以其托葫芦而生也,乃姓胡,名广。后登三司,有中庸之号。广后不治本亲服,世以为讥。
(南梁·殷芸《小说·卷三》,题目为编者所加。)
此为小说,本为无稽之谈,不值一驳。但此说被历朝文献所传抄,流传甚广,不可不知。广公本姓胡,而非姓黄,家谱和史书并证,无需深究。殷芸等人捏造“两无所归”说,正是针对广公的中庸盛名而来。中庸执中,并不偏袒矛盾的任何一方,让矛盾的各个方面求同存异,回归理性,这是圆润的政治艺术。而广公正是这方面的杰出代表。他由此得罪了许多人,尤其是那些自认为正确的、固执的文人和官员。此说借亲生父母和养父母这对似是而非的矛盾让广公来选择,而广公却选择非亲非养,没有人情味的物件,即葫芦。而葫同胡,又同糊,暗批广公选择糊涂。据唐·姚思廉所撰《梁书》记载“殷芸,字灌蔬,陈郡长平人。性倜傥,不拘细行。然不妄交游,门无杂客。励精勤学,博洽群书。”所谓“不妄交游,门无杂客”,正是一个偏执一端的人。这种人自然不满中庸,尤其反感因中庸而位极人臣的广公。但殷芸又是“励精勤学,博洽群书”的读书人,自然知道中庸是儒家学说的核心思想和道德标准,想诋毁又不便诋毁,更不能诋毁,唯有借读书人的小聪明,对广公个人进行恶毒的攻击。
2019年3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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