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红楼梦》里性格鲜明的丫头,不得不说的就是怡红院里的晴雯了,生得风流标致,却偏偏是个暴躁性子,更是嘴不饶人,大观园里也是得罪了不少人的。《红楼梦》中晴雯是黛玉的影子,袭人是宝钗的影子。
晴雯的判词这样写道:“霁月难逢,彩云易散。心比天高,身为下贱。风流灵巧招人怨,寿夭多因诽谤生。多情公子空牵念。”
心比天高,身为下贱:一句话点明了晴雯的个性色彩,晴雯不是那种低三下四的丫头,也不会奉承谄媚地讨好主子,身为一个小丫环晴雯身上完全就没有阿谀谄媚的奴才相。这看似是优点却也是最大的缺点。
风流灵巧招人怨:封建传统道德里,“女子无才便是德”才是女子的本分。一个丫环的标配乃是生得不必太好,只需干活伶俐就好,更要安份守己。而晴雯偏偏那风流灵巧的女子,一个模样标致的丫环,自然会讨得宝玉喜欢,但是当家的却不是宝玉,而是王夫人。晴雯不仅长得好看,性格爽快又倔强不驯,伶牙俐齿也从不饶人,她的模样儿和性格都为她招来了很大人的妒恨。
抄检大观园这一遭,多少丫头被无情驱逐了,想必在这园子里的丫头们哪个又有好下场呢?而最悲惨的也莫过于晴雯了。晴雯被赶出大观园时是什么光景?文中这样描述“晴雯四五日水米不曾沾牙,恹恹弱息”,就是这样一副病态之状,竟然在王夫人的无情指使下,直接被从炕上拉下来了,然后两个女人直接把她拖出去了。就这样一个病恹恹的丫头,被从病床上拖下来直接扫地出门,还不准她带走些好的衣服,只穿些贴身衣物罢了。更有那火上浇油的人,趁势对晴雯又是龇牙咧嘴的告状和挖苦。正所谓“墙倒众人推”,那些平日里晴雯得罪过的人,如今总算出了口恶气,怎有人会心疼这个病恹恹的丫头呢?
晴雯究竟犯了什么滔天大罪,被如此无情的扫地出门?宝玉和袭人的一番对话,便能找到这出悲剧的原因。原文这样写,宝玉哭道:“我究竟不知晴雯犯了何等滔天大罪!”袭人道:“太太只嫌他生的太好了,未免轻佻些。在太太是深知这样美人似的人必不安静,所以恨嫌他,像我们这粗粗笨笨的倒好。”
袭人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王夫人如此绝情驱逐,毫不顾忌贾母的面子,毕竟这晴雯曾经还是贾母跟前的丫环,只因为这晴雯“生的太好了”,这个原因看来就是“美貌就是原罪。”晴雯因风流灵巧招致贾宝玉的喜爱,同时又因标致风流招致了王夫人的不满。
这晴雯不仅生的标致模样儿,偏偏又是那暴烈性子,快人快语又得理不饶人。王夫人非常讨厌晴雯,而且作为“护犊子”的王夫人认为,任何生的风流灵巧,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丫头,都是那专门勾引宝玉的狐狸精。所以在那次抄检大观园后,到怡红院阅人时说“我通共一个宝玉,就白放心任你们勾引坏了不成!”“护犊子”心切,不言而喻,王夫人也有那为了铲除教坏、勾引宝玉的狐狸精,更有“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漏杀一个”的绝情与残酷。
王善保诬告晴雯时,王夫人问凤姐,曾有这样一番描述“进园逛去,有一个水蛇腰,削肩膀、眉眼又有些像你林妹妹的,正在那里骂小丫头。我心里很看不惯那个轻狂样子”。晴雯长得像林妹妹,更招致了王夫人的不满,王夫人是不太喜欢林黛玉的,尤其相比于温婉周全又可人的薛宝钗。“水蛇腰,削肩膀”晴雯的这种体态更招致王夫人的不满,分明就像勾引男人的狐狸精,王夫人哪能容得下这样的狐狸精在宝玉房里呢?
晴雯的死是一场悲剧,可怜的病恹恹的晴雯,哪怕被从病床上拖下来,“心比天高”的她也没有跪地求饶过,苦就苦在自己“身为下贱”,而偏偏上天又给了她一副风流灵巧的模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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