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ck Robin

知更鸟·系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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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方把稿子揉成一团，下楼打算去吃午饭。却听见房客们讨论说，住在他楼上一直对他颇为照顾的那个小姐姐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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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尔跨越铁栅栏，绕过小花园进了公寓。公寓是三层楼房，墙用砂石造的，没有打磨也没刷漆，看起来粗糙极了。正面就是小客厅，开了两扇窗子取光，地板都是木头的，污黑潮湿，鞋跟踩在上边会发出低沉空洞的声音。四面几张沙发，几把椅子，陈旧残缺，壁炉里的火早已灭了。正中摆一张大圆桌，木质，还未腐烂但陈旧不堪，桌面上长期浸透汤汁已经分辨不出原来的色彩花纹。里边一点的窗子下面放置厨具，边上靠墙有一个橱柜，摆已经不知年头的盘子刀叉，勺子四处乱扔，窗子墙壁到处都是油渍。说是小客厅，吃饭做饭也都在这里。

穿过小客厅两边是两套房间，一扇门紧闭，另一扇还打开着。赫尔经过时听着里面不间断咳嗽的声音，忍不住探头去看了一看，里头是上个月才到这里的房客，埃尔希与诺米。是诺米在咳，他脸色不太好，苍白里只有一点点血色。瞳孔淡红，没有光泽，头发是淡紫色近白色，就像是患了白化病，跟旁边黑头发黄皮肤的埃尔希成了鲜明对比。他咳嗽着像脆弱的羊羔，埃尔希坐在他旁边拍他的背顺气，有些抱歉地向赫尔说话。赫尔点点头，便退了出去。

前面一点是男女主人的房间，正对着楼梯间，主人已经睡下了，赫尔并没有放轻脚步。楼梯间转廊上摆着一个铜制神像，面上那层银漆早掉了，看来不伦不类劣迹斑斑，而圣徒还在向它祈祷。这个可怜的被教会驱逐的圣徒本身就像这个神像一样斑驳了，他紧皱的眉头从来没有松过，周身裹在黑色里。瑞威是这幢公寓里付房钱最少的房客，他几乎没什么收入，衣服破旧，唯一值钱的只有他身上的银十字架，他舍不得卖掉。赫尔看了眼他，只与他打了个招呼便上楼去了。

二楼有四个房间，靠里右边一间就是赫尔的房间。她没有直接进自己房间，而是敲了敲旁边的门，她确信这房间的主人还没有睡下。

几分钟后门开了，灰头发灰眼睛的少年有点慌乱地看着她，半掩着门询问是否有事。赫尔向他露出安抚的微笑，从挎包里取出一小瓶墨水和一叠薄稿纸递过去。少年接了下来，感激之色溢于言表。少年是个年轻学者，平常靠向杂志社投递一些无营养的文章拿着微薄的稿费，受她多方照顾。向她道过谢后少年说了句晚安，然后关上了门，赫尔脸上的笑容收了回去。她打开房间门进去，由于房钱付的多，她的房间要好一点，但在她看来依旧破败不堪，四溢难闻的异味。她自己的箱子有五六只。她的洋装长裙全放在里面。

这时，她听见有人敲门。她嘀咕一声，不乐意地起身，面上却又露了笑容。

她打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