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更鸟·系列四
——
“所以呢？凶手是？”
来者发出一声长而尖锐的笑，无方躲在公寓的床上，和对方隔开一大段距离，看向对方的眼神里警惕和恐惧掺半，活像只受惊的灰兔子。
而来者有一张细长的脸，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年轻俊朗，碧眼眯成一条缝，态度不卑不亢。他的衣襟上佩戴勋章，腰间佩剑，那是辅佐他王姐的武官。
武官手里拿着他新写的小说，Gaia杀人事件，是还没有想出结局的草稿，或者说，凶手还没有找到。
这当然是真实的案例。
“或者，我来给殿下一个结局吧。”
无方沉默地点了点头。
武官清了清嗓，说了开头：“杀死那位知更鸟小姐的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
武官往床边靠了一点，试图安抚对方的情绪，灰兔子还沉着一张脸就立刻往里退，最后他只能无奈地继续讲，“她是某位大贵族的地下情人，养尊处优的生活过得多了，分手后的金银早已经不足够她挥霍。否则她怎么会住在这样的公寓里？”
无方对这样的分析表示了赞同。
“她一直在物色新的下家，但是在这样的公寓，在这样的城市，真正的大人物寥寥无几。但是呢——”武官拖长了声音看着无方，“谁能想象到女王陛下最宠爱的弟弟会出现在这样的地方呢。知更鸟小姐一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并且知道了女王陛下在帝国银行为殿下设有一个账户，定期会有存款汇入。因此她蓄意接近了殿下，骗去信任后盗用殿下的私人物品，以殿下的名义每月取走钱。”
“而殿下为了证明自己能自由活着，一直以来都没有动过那笔钱，所以，也根本就被蒙在鼓里。”武官看着那些被翻乱的凌乱杂志和报刊，上面有很多笔迹，有些刊物的部分篇章里偶尔有少年的文章。
“但这毕竟是纸包不住火的事情，女王陛下当然调查清楚了，这是对殿下和陛下的欺骗，而那位小姐，自当被处以绞刑。”
武官说得很冷漠，无方定定地看住他，半天才挤出一句话，“你是在暗示我什么？”
武官轻轻一笑，“欺瞒您的人已有了应有的惩罚，而您可以继续安心且自由地在这里生活了。”
自由吗？
无方愣愣地想，他刚到这里时的确觉得自由，可武官的出现让他知道，无论他去到哪里，只要还在这个歌国家，王姐的羽翼就还笼罩着他，所有人都在监视他。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追逐着这样虚无的自由。
——
是谁杀死了知更鸟？
是我。天上最尊贵的鸟儿说道，于是所有的鸟儿都都飞走了，没有人再为知更鸟悼念。
——
无方离开Gaia的时候，武官替他整理好了箱子，将他送上火车，临别时武官将一枚印章戒指重新戴回无方的手上，“别再弄丢了，殿下。”
像是一种讽刺般的提醒。
无方转身走进车厢里面去了，他没有再回头，只是取下那枚金制的戒指扔回行李箱里，放好行李后便沉入深蓝的悲伤梦境里，再也不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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