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天佳今年28岁,没结婚,心思多半放在了这个小侄女身上。一年前小侄女罗晓鸥去陪妈妈苏雪出国巡演,回来便说想要考舞院。
“读舞院很辛苦的,你可想好了。”罗天佳心里笑笑,似乎已经知道这孩子以后一定是要跳舞的。
“我…想跳沉香屑那样的舞。”
“还真是一口就想吃个胖子,你以为考舞院像你们学校艺术节汇演那么简单吗?”罗天佳觉得这个小侄女把一切想的都太简单了,舞台上的一分一秒都是靠演员的血汗堆成的,尽管罗晓鸥先天条件不错,但也注定少不了雕琢。
晓鸥是那种挺大咧咧的姑娘,姑姑突然的发问让罗晓鸥有点脸红。“我妈妈说我可以做任何我想做的事儿…”罗晓鸥不想被姑姑拒绝,所以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没说不让你跳舞,但是你是苏雪的女儿,我罗天佳的侄女,要是三分钟热度趁早别丢这个人!你做其他的都没人管你,但是要真想跳舞的话,不做到最好就是不行!”姑姑很少和罗晓鸥这么严厉的讲话,多数的时候两个人都像是朋友,嘻嘻笑笑打打闹闹。
“那我先试试行不行…”罗晓鸥怯怯的问姑姑,“行,那有什么不行的。” 罗天佳不想给罗晓鸥太大的压力,所以还是尽量希望气氛能轻松一点。
“我不带你,我对你下不去手,你就不能成才。不过你放心,韩导可以。”提起韩导罗晓鸥就觉得自己有点脊背发凉,小时候每次看姑姑在剧院排练韩导都是一副凶巴巴的样子,自己曾经亲眼看到韩导把一个小姐姐骂到哭着跑出办公室…
“韩导是龙江剧院最好的老师了,只要你跟他好好练肯定能考上北舞附中的,别给我和你妈丢人啊。”
罗晓鸥就这样被姑姑安排到了韩导那里备考,第一次离离艺考还有半年的时候罗晓鸥只上半天课了。每天跟着韩导,压软度、练素质、扣剧目,反正前几个月罗晓鸥没有一天不被韩导弄哭的。
第四个月的时候龙江剧院演出《黑土谣》,韩导让罗晓鸥在里面客串一个小花童,刚好所有演员都发了两张票,罗晓鸥就随手给了同桌舒雅。
“哇,你成了真的舞蹈演员啦!”舒雅发出由衷的赞美,
“我还差得远呢!我舞蹈老师说让我锻炼一下。”舒雅和妈妈沾罗晓鸥的光看了这场专门给全省劳模演的《黑土谣》,虽然罗晓鸥只在台上呆了一分钟都不到的时间,舒雅还是羡慕的不得了。
“你太棒了晓鸥,我相信你以后一定是最棒的舞蹈家。”
为了这不到一分钟的片段罗晓鸥不知道哭了多少回,不是说动作本身多么复杂,而是每一次韩导的要求都在不断提高。到了集体联排的时候,罗晓鸥以为自己跳的挺好了,可惜当着排练厅那么多演员的面儿还是被韩导教训没带脑子…
这时候的罗晓鸥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爱哭了,她死咬着嘴唇说自己再来一次,韩导摆摆手说不用了,今天就先到这吧。这句话说的不清不淡,罗晓鸥的眼泪却是怎么也压不住了,罗天佳在一旁看着红了眼眶的小侄女,没说话也没上前安慰。
“你知道韩导今天为什么说你没带脑子吗?”回去的路上罗天佳看着闷闷不乐的小侄女忍不住发问。
罗晓鸥刚憋回去的眼泪乌央的一下又出来了,抽抽搭搭、委屈巴巴地说“我今天一个动作都没错,节奏全都卡准了。”
“如果只是追求完成高难度的动作那你永远都跳不了《沉香屑》这样的舞,那我还不如送你到杂技团。”,姑姑的话把罗晓鸥逗的傻笑。
“知道自己错哪了吗?”见罗晓鸥还是一脸茫然,罗天佳拍了拍晓鸥的后脑勺打趣到“唉,我们家晓鸥怕不是被韩导带傻了吧!感情啊!你跳舞的时候只想动作的对错不想人物的情绪怎么可以呢?”
罗晓鸥明白了,自己在排练厅里的时候特别害怕动作出错,所以集中全部精神放在动作上,没想过自己在跳舞剧,也没想什么情绪不情绪的。
“光把动作做好是不够的,你要去学着诠释角色,才跳了几天舞就有机会上舞剧,自己偷着乐去吧。”听了姑姑的话罗晓鸥终于把悬着的心放下了,自己确实没想过,之所以《沉香屑》那么好看,并不仅仅是动作的惊艳华丽,更因为每一个演员都在把最饱满的感情传递给了观众,让人沉醉其中,欲罢不能。
罗晓鸥在韩导和姑姑的教诲下进步飞速,或许是来自家庭良好的基因,罗晓鸥拥有着超于同龄孩子的跳舞天赋。韩导自己都曾经和罗天佳说过,罗晓鸥是自己这几年带过最好最好的孩子。
“10月份白玉杯大奖赛新加了少儿组预被赛,我觉得应该让晓鸥试试。”韩导在给罗晓鸥上晚课前留下了罗天佳商议。
“预备赛的面向年龄基本是9到11岁意向走专业的孩子,全国最好的苗子到时候都会参加,晓鸥是什么水平你我大概也清楚,但是首舞附中的名额每年只有15个,我们还是应该谨慎行事才事。”
罗天佳其实原本打算的就是让晓鸥考个省艺校,这是自己和苏雪的母校,教学质量也是全国上乘,但没想到带了晓鸥一年的韩导已经直接把目标定在了首舞附中。考上首舞附中就意味着罗晓鸥要离开自己去北京上学了,罗天佳心里其实有点不是滋味。但首舞附中毕竟被誉为“舞蹈家的摇篮”,以后的发展还是比省艺校好了太多。
“好的,我回去给晓鸥报名,剧目的事儿还要您多操心啊。”这种事儿罗天佳必须支持,为了让晓鸥有更多时间准备罗天佳去学校给罗晓鸥请了假。
这时的罗晓鸥对跳舞的热情大多来自于苏雪,备赛的枯燥逐渐习以为常,有时候会趁韩导不注意偷点小懒。罗天佳没想过让小侄女做做好的那个,只要做到优秀就行了,有什么比一个快乐的童年重要呢…所以罗晓鸥挺轻松的去比了预备赛,没出韩导意外的捧回了金奖的奖杯。
“只要你稳住,首舞附中没有问题的。”这句话让罗晓鸥开心的地方不仅在于可以上首舞,更在于妈妈说自己今年受到校方邀请也会去首舞附中指教,她真的太想成为苏雪这样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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