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亲爱的凤凤:
这是我喜欢你的第五年,马上,就要第六年了。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不求君知,但求,与君同行。
那年初见,你在千机楼前乘风御凤,如白色利箭般划破浓重的夜色,不费吹灰之力便逃脱了敌人的追捕。当镜头拉近,默然孑立与白凤凰背上的你,蓝色的发丝随风翻飞,精致深邃的五官完美搭配成清冷俊逸的面容,碧蓝的眼眸如寒潭一般冷冽,微微勾起的嘴角表露出满满的不屑与嘲讽——惊鸿一瞥,从此我便记住了那抹孤绝的白色身影。
你总喜欢独自站在高处,仿佛这世间的所有繁华喧嚣,杀伐纷争都与你无关,宛若神祇,在万里高空中俯瞰着人世间所有的爱恨情仇。你似乎永远那么洒脱自在,纯白如雪,轻灵如风,来去自如,有着一颗孤傲不羁的心,任谁也抓不住你。即便身处满地狼藉的硝烟之中,也依旧不染纤尘。
而我,却一直在这纷扰红尘中穿行,在一个又一个牢笼中挣扎着,跌跌撞撞,满身尘垢,狼狈不堪。
这样的你,对我来说,就是一个无比渴望却又遥不可及的梦。
只是,我始终看不透你那如寒潭般深邃的眼眸。
直到《空山鸟语》的播出,终于搅起你眼底那潭冰冻的沉水,也是从那时起,你的影子,才彻彻底底地镌刻在了我的心上。
原来你也曾如此单纯热血,面冷心热却又傲娇别扭,青葱少年的模样,让人看了忍不住母性大发;原来你也曾被人如此无微不至地保护着,有个温柔又严厉的兄长并肩同行;原来当年未经世事风雨打磨的你,是如此的温润明亮。
真好啊,真幸福。
直到弄玉的到来打破了这一切。
很久以后我才明白,这是一场注定的悲剧——你是那样向往自由,自然不肯安居于牢笼之中,有朝一日你若反抗,墨鸦不可能袖手旁观,而弄玉,不过是加速这一切的导火索。原来命运竟是如此残酷,早已设定好一切,只待你们步步入局。
可是为什么呢?你本向往自由,可在得到了形体的自由之后,这般沉痛的过往却成了你心上的枷锁,自此,心防高筑;你本渴望光明,却在挣脱了牢笼之后,堕入更深的黑暗中。为什么命运要如此残忍地收回属于你的一切,独留你一人去经历和承受这世间的风雨和残酷?让那个备受宠爱的温柔少年,一夕之间成了在黑暗中踽踽独行的孤独者?
我大概是贪心的吧,既希望你成长得顶天立地,也希望你能一直享受这种被宠爱的幸福。毕竟,你是我心尖上的男孩啊——然而这两者,永远都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
你终是长大了,看遍恩怨情仇,历经风雨打磨,变得愈发沉稳、深邃、内敛,褪去了少年稚气,却仍保留着几分少年心性,内心深处的那份纯粹和赤诚,亦从未丢失。偶尔有些小任性,然而过硬的实力,却已经让你有了可以任性的资本——这样强大的你,足以告慰故人了。
既心酸又欣慰的我,读懂了你孤独背后的隐痛,终于能够真正理解你,也是在那一刻,我发现,我们,其实非常相似。
我虽然没有你那样沉痛的经历,却跟你有着同样的孤独——因为先天残疾,我从小到大都只能目送着别人出门玩,而自己,却只能默默地坐在那里,看看电视,玩玩电脑,独自消化一份被忽略的孤独与忧伤。因为在这样的寂寞里浸泡得久了,外面的喧嚣热闹也都渐渐与我无关,我的世界,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人的孤寂清寒,那些年复一年逐渐筑起来的冰墙,绝不是偶尔被阳光暖一下就能化得了的。可惜啊,就连我的至亲都不明白这一点,他们只会一味地责怪我不合群,我从未被他们真正理解过。
上学时,我的成绩很好。身为一个残疾的优等生,我接受过老师的赞许,感受过同学们崇拜的目光,我被他们视为学霸,头顶光环,居高临下,睥睨全校。所有人都很欣赏我,他们惊叹着,羡艳着,骄傲地抬起头,仰视着我这颗被捧上九天的新星。
所有人都曾不解地问我:你怎么能学得这么好?我只能苦笑着叹一句:原来,白天从来都不懂夜的黑啊。
雾里看花的人,皆以为我是蓝天下名列前茅的领头雁,只有身在局中的我知道,自己不过是暗夜中踽踽独行的孤月。
我是一个无法行走的残疾人,一直渴望着奔跑,所以,当我有机会在学习的道路上奔跑时,我就一直拼命往前跑,不能回头,因为身后没有任何退路,也不敢停下,怕弄丢了手中这唯一的希望。我深深知道,只有这么一刻不停地跑下去,逐渐强大自己,我才有穿越黑暗的能力,才有跟命运抗争的力量。
是的,白凤,对于这囚笼般的命运,我跟你拥有一样的不甘,我们一样的向往自由。
可惜后来,因为种种不可抗的客观原因,在初中毕业后我不得不辍学了。
前方的路戛然而止,手中的希望瞬间熄灭,被迫停下脚步的我,又被关进了“家”的笼子里,一个人熬过日复一日枯燥孤寂的岁月,望着眼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遥想着不可知的未来,陷入了无尽的彷徨中。我每天怀着憧憬入睡,第二天醒过来却又不知希望在何方,只能每日把自己泡在网上消磨时间,渐渐濒临崩溃。而我的亲人,只会一遍遍责怪我虚度光阴,不作为,从未有人理解过我的痛苦。
所幸,我遇见了你。在我最孤独无助的绝望之际,遇见了你!就这样,我找到了坚持下去的理由。
似乎这是命运对我的一丝仁慈,就在某个稀松平常的下午,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照亮次元壁两端的两个相似的灵魂,然后,停驻。
我从靠近你,追随你,了解你,到如今隔着次元壁与你并肩同行。
遇见你,就像遇见另一个更好的自己。
你是我的希望,你成了我心中唯一的王,成了我心上唯一的信仰。只要想到你,所有黑暗的一切都会变得敞亮。
年少时,你曾问墨鸦,怎样的速度,才能掌握自己的生命?
现在,我也在不停地问自己,我究竟该怎么做,才能掌握自己的生命?
我一直都没有找到答案,但至少,我不再是一个人了。
就像《天将明》里唱的那样:“让黑暗黑到吞没所有希望,才能找到血液里的光,那么孤单,又那么不息而倔强;让黑暗黑到失去所有方向,才能感到谁还在身旁,还一起等待那一个,遥远而痛快的天亮。”
你在秦末风起云涌的黑暗乱世中等待天明,我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夜里等待天明。在黎明到来之前,我们谁都不能倒下。
凤凤,但愿有朝一日,我这只折翼的鸟儿,也能像你一样,成为浴火重生的凤凰。
一只爱你的小谍翅
2018-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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