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乡

一路向西，一夜颠簸。

东方天微明的时候，他们刚好翻过铁路线。

爬上一段漫坡站在两条铁轨上的时候，马车的轮子在铁轨缝隙间卡了一下，一直伴随着马车的三个壮实男人没有让车上的人下来，三个人稍一用力，就把车轮抬出来。老大立刻就要继续赶路，被长者拉住，只听他小声说：该休息一下了，喘喘气！

老二从车上翻出父亲的烟袋，替父亲往烟锅里装满烟，递给父亲，然后又帮父亲点着。这一套动作熟练而又自然。眼见着两股清烟从父亲的两个鼻孔喷出来，所有的人心里都踏实了许多。

孩子还在睡觉。他们分别躺在母亲和婶婶的怀里，既安全又舒服。一路上，在大人的照料下，丝毫没有体会到刚刚过去的一段时间的紧张和惊险。

风珍动了动腿，看样子是想下车活动活动。老大犹豫着是不是该过去扶她一下，偷偷瞧了父亲一眼，父亲咳了一声，抽着烟踱向别处。

凤珍在车上小声叫了老二，说：兄弟，你来扶我一下，我的腿都麻了！

老二没有犹豫，伸手架起凤珍的胳膊，扶她挪到车边，慢慢试探着站住了。

一双大脚！

老二很好奇凤珍怎么会有这一双大脚的。

父亲很快回来了，他的烟也抽完了，连同烟袋一起递给老二，说：再往前走，应该就是大湖地了，上车走吧，前面找地方点心点心！都该饿了！

又下了长长的一段漫坡，路边，苇草丛生，沟渠纵横，这是这一家人熟悉的景象。他们曾经的家，即是水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