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中秋和国庆赶在了一起,少有的八天假期,但是我哪儿也没去,哪儿也不敢去。孩子上初中了,老师们抓住这八天假期,布置了很多作业,让我和孩子丝毫不敢懈怠。看着别人在朋友圈里晒旅游、美食的各种图片,心里只有各种羡慕嫉妒恨。
中秋节后,我去看望姥姥。姥姥已经97岁了,本来身体挺好,自从摔倒骨折以后就卧床不起了。小的时候,我在姥姥家长大。后来,孩子学校放假的时候也多亏我姥姥照管,我才能够安心上班。虽然她已经白发苍苍,但耳朵和眼睛依然很好,立刻就认出是我和孩子来看她了。孩子伸出手去够我姥姥的手,两只手握在一起,以示亲热。
姥姥为我们这几代人付出了那么多,但是我们平时却各自忙碌着自己的事情,没有更多的时间来陪伴她。在摔倒以前,姥姥生活完全能够自理,每天还要出去散步。卧床以后,我的几个姨姨轮流照顾她的生活。姨姨们的年纪也不小了,大多年过六十,除了床前尽孝,还得抽空照顾下一代的下一代。
我的表妹在北京上班,生活节奏紧张,早出晚归,如果不是父母照应,根本没有条件正常上班。每天早晨7点前就要送孩子上学,下午3点多小学就放学了,如果不是父母帮忙照管孩子,班是没法上的。即使像太原这样节奏不是很快的城市,问题也是一样的。如果父母靠不上,自己上的班又卡得严,根本没有办法兼顾。很多家庭不得不选择小饭桌,或者干脆上私立。那些单位轻松的人可以偷偷出去接送孩子,想起来这也是一种福气。因为小饭桌或者私立学校的费用不少,几年下来房子的首付款也交代给小饭桌和私立学校了。
前几天,我带孩子去理发,理发师傅是个帅气的忻州小伙子。他家两口子都是学理发的,以前两个人一起理发赚钱,自从孩子上小学以后,妻子基本上没时间了,天天接送,做饭,晚上还要辅导作业,经常很晚才能睡觉。现在,赚钱的事情只能靠他一个人了。他感叹地对我说:“咱这一个孩子都愁成这样了,哪还敢要第二胎?想想国外一生六七个,不知道人家是怎么养的,咱是不敢想啊!”
现在的家长都担心孩子输在起跑线上,孩子的负担越来越重,生活被挤压得越来越窘迫。这一代孩子背负了太多的期望与压力,这几年很多孩子都有了开学恐惧症,十几岁的孩子都有因为成绩不好害怕被批评得抑郁症甚至跳楼自杀的。十几岁的孩子本应天真烂漫,无忧无虑,可惜这一切都被现在的教育剥夺了。我们不敢有丝毫放松,都觉得是对孩子负责,因为孩子学习不好将来上不了好的中学,上不了好大学就找不到好工作,到时候后悔就迟了。所以,我们所做的一切打着为了孩子的明天而变得顺理成章,却不知早已无情地绞杀了孩子的童年。
我们这一代人就像是负重的蜗牛,上有老下有小,稍有不慎,就会从山上摔下去,粉身碎骨。而现在的下一代,他们更像是被迫负重的蜗牛,从小就背着重重的书包,面对没有止境的作业,过着没有童年的童年,翻越着一座又一座人为的高山。
现实的压力会催生前进的动力,但压力太大,就会成为阻力。很多年轻人挣扎在生存线上,不敢妄言理想与人生。这样的发展代价太大了,强者更强,弱者只能苟安。因为不是每个人都有富足的家庭,都有足以撑得起残酷现实的实力。
我们期待着社会的深刻变革,从孩子开始减负,让教育变得更加人性化一些,不要那么沉重,还孩子一个美好而快乐的童年。我们期待着一个宽松的发展环境,不要让沉重的压力揭制了年轻人的梦想,让每个人都有可能在万花丛中翩翩起舞,舞出自己的精彩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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