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面的情节我们知道了,邮差萨拉是个年近四十的女人,丈夫失踪了,她独自带着三个孩子,工作上面临着烦忧——随时有可能调离熟悉的村子。
但就在这种状态中的萨拉,开始了一场恋爱,跟她恋爱的人叫费尔南多。费尔南多出生在波韦尼尔附近,在遥远的挪威工作,很久以前就因为工作原因而认识。他为了请萨拉帮忙办一个手续写了第一封信给萨拉。
从那以后,他们就开始每天聊天、发电子邮件,从聊天气,到越来越私密的话题 。生活中看到的听到的经历的,都恨不能马上跟对方分享。比如萨拉见到路上的一只小鸟、收到孩子送的一幅画、听到罗莎讲的趣事、收到工作中的好消息,等等,第一念头就是想着要告诉费尔南多。费尔南多也有类似的感觉。
他们的对话看似不动声色、云淡风轻,但又迸发着电光火石。
“不行,我得送我儿子去医院。”“严重吗?”“一时犯傻。你觉得可以不穿外套在雪地里玩两个小时吗?'"雪 ?我听到了雪?”“是的 ,我们这里已经断断续续下了四十八个小时的雪了。”“要是我手里捏着一把雪,让我干什么都行。”“你那里肯定冷多了,所以……”“萨拉,海上夜里下雪就像让我看一眼你红色的长发那么难。”
这就是爱情了。他们两个人,对方是自己的最舒坦、最自在、最放松的空间,在这样的空间里,相互波动心弦。萨拉有过担心,十多年了,费尔南多很久以前认识的那位姑娘已经不存在了。可她的老邻居、饱经风霜的罗莎说,那个姑娘藏在层层叠叠的问题下面,如果刮一刮的话,她会重新出现的。萨拉觉得自己必须努力才能让她出来,为了对方,愿意努力成为最好的自己。
真正的爱情是超越时空的。萨拉跟费尔南多有十多年没有见面,萨拉在波韦尼尔当邮差,而费尔南多在数千公里之外的挪威石油钻井平台上工作。时间的久远,空间的辽远,他们的爱情并没有日渐稀释,反而是越来越浓烈。
他们的爱情是超越外表的。萨拉比费尔南多大五岁,她的相貌普通,体型微胖,身材不高。有一头红色的头发。可菲尔南多是不在意这些的,他在离陆地600公里的钻井平台漫漫的六个月的黑夜中,每次和萨拉聊天,都仿佛是太阳升起。
他们的爱情是超越形式的。萨拉和费尔南多之间的交流,是隔着几千公里,并且还有通过卫星的传送。有人说,网聊聊不出真爱情。那是因为他们没有遇到真爱,不以真实面目示人,没有真诚的交流,不以真心去相对。
真正的爱情是心灵的相遇、相撞、相依。菲尔南多和萨拉,并非因为一个在偏僻的山村寡居,一个在遥远的钻井平台独守,就在对方身上寻找寄托。而是超越了所有的外在的东西,心灵发生的同频共振。费尔南多吸引萨拉的,是他的有趣、乐观;萨拉吸引费尔南多的,是她的善良、坚忍。
萨拉面临着即将被调离,但手头要送出的信莫名其妙地多起来,尤其是有没有署寄件人姓名,总要投往不可思议的地址的信件,她与费尔南多分享她的困惑与惊讶。机缘就是这么巧合,费尔南多居然能为她解开了困惑。因为费尔南多从他的同事那儿知道了女诗人玛拉,并且读了女诗人的诗集《黎明》,他感觉诗歌很精美,感情饱满,每一行诗都散发着希望。现在,这希望当然也传递给了萨拉。
当萨拉把曼努艾拉的信送到一座完全的被遗弃的房子、完全无法投递的时候,她感觉到那封信在乞求着一位读者,所以她打开了信。
她惊讶地发现,那其实是一封与她有关的信,那是一条为了帮助她不被调离小山村邮局而发起的文字接龙。
但是,这封信,显然不是寄给她的,该如何处置?是扔进垃圾堆,还是寄给总局等待焚毁?新年的钟声响起之时,费尔南多打来电话,除了祝福新年开了,还对萨拉说:“你应该写信。”萨拉的心里豁然开通,文字接龙不应该在她这里断开,萨拉不能辜负所有的为她而努力的人。
懂你的人,总能在你迷惑的时候为你拨开云雾;在你犹豫的时候,稍微为你拨一下心中天平的砝码,而恰恰是你想要倾向的一方。
于是,萨拉给快乐的清洁工写了一封信。在信中她遵守接龙的规则,不让对方知道她是谁,她叙说了自己的平凡与幸福,她的幸福源自于她的孩子和老邻居的无条件的爱。她的幸福还源自于爱情,那一份从认识到擦出火花跨越了十年、一条表达心声的信息跨越几千公里、不受外表等等因素约束的爱情。
她在信中还流露了,自己在倍感幸福的同时陷入了爱的困境。当费尔南多打电话给她的时候,她也正在想着他。但是丈夫失踪的阴影,让她担心费尔南多会后悔,担心费尔南多会误解了她。这也恰恰是陷入爱情的女人、不管是哪个阶段的女人,都会有的一种最本能的反应,恰恰又证实了,这是一份纯真的爱情。有担忧,就会有更多的牵挂、更多的期待。
在信的最后,萨拉当然不会忘记这封信的使命所在。但是,从当事人的角度出发,她的说法与别人的不太一样:写吧,但是不仅仅是因为这个避免波韦尼尔邮局关门的接龙活动。写信更是为了和某人分享你的快乐、你的情感、你血管里流淌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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