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赶时间,我们没有扬帆,而是吊下柴油机的传动轴。
在柴油机的突突声里,在柴油不完全燃烧的烟味里,我的小帆船在微风无浪的海面破水而行。
木头人和钱小姐在迎面呼之欲出的太阳,赵先生和另外两人在组装海钓工具。
我掌舵,如花偎依在我左侧,我的帆船仿佛在驶向我的十八岁。
你看,我可以一手掌舵,一手拥你入怀。
如花搂紧我的腰,脸贴着我的肩膀,温柔地蹭着我的耳根:你味道变了。
我笑:是有些老人味了。
如花噗呲一笑:我是说你有大个子的味道了。
我将目光抛向在船头的木头人:很多对话,我跟木头人说的时候,和跟你的大个子说的时候,心态悄然发生了变化。
一把年纪了,嫉妒心也该消停些了吧。
这跟年龄无关,即便我活到一百岁,若是与大胡子再度重相逢,我依然会嫉妒他。
大个子知道你这么说,一定很开心。
木头人远远地望着我和如花而发呆时,一片鲜红的霞光霸道地将青蓝的天色遮挡,钱小姐欢呼起来,拍着发呆的木头人指向日出的方向,木头人瞬间转头看日出,钱小姐却逆着木头人转头的方向看了我们一眼。
三个忙着准备海钓的男人也只是停下来望了几眼日出,我在导航标志的地点停了船。
我拉起遮阳篷布,如花在凉风影荫里支起了画板,钱小姐在来回更换泳衣,木头人跟前跑后地在拍照,我在一旁登记钱小姐穿过的泳衣型号,以便打包下架。
海钓的人也因为钓上来的鱼越大越生猛而兴致高涨,一时间,船上便热闹起来,而我的小帆船静静地随波起伏,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而世间远成一道黑色的海岸线。
如花对着画板问我:赵先生和钱小姐不用画在一起吧?
我笑:你看出来了?
如花看向我,没好气地笑:我应该看不出来么。
我望向赵先生,他正给爆炸钩上饵,脸上挂着丰收的喜悦。
看情况吧,我说。
名不正,言不顺,我可不好下笔。
这时,钱小姐和木头人从船舱里出来,先去看了海钓的收获,一阵欢呼,再来看如花的画板:如花姐的画作都是从这些线条开始的么?
如花笑:是以这些线条结束的。
钱小姐皱皱眉:我似乎有些明白了。
如花继续笑:说说看。
钱小姐翻看了几页:线条定了,内容也定了。
不应该是先定内容才有线条的么?
内容定主题,线条定细节。
好,细节虽翻不出主题,但如若只看细节,主题倒也可以忽略了。
我和木头人挑选了三种鱼,一种适合煮汤,一种流行烧烤,一种煎炒有味。
进入厨房,木头人问我:我可以像如花小姐那样抱你么?
我笑:可以啊,但你想要得到什么呢。
是啊,即便我像如花小姐那样抱着你,我会得到什么呢?如花当时得到了什么呢?你会得到什么呢?我抱你和如花小姐抱你,你得到的会不会有所不同呢?
你不会跟她们在一起也用这种机械式的连串发问吧?
当然不会。
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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