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热的太阳将它的热量毫无遮掩地投射到甘青这片大地上,连空气都变得灼热。一辆赤旗牌墨绿色越野吉普车正在这戈壁公路上疾驶。开车的是秦海漓——正在此地研究史前岩画与刻符的、考古院西北所一位年轻的考古学者——已经驱车三个多小时了。枯燥而单调的黄沙、蓝天、以及望不到尽头的灰色公路和热气,让他两眼发酸。
忽然,他似乎看到天地间有一丝淡蓝紫色的光一闪。但再凝神,定睛一看,却什么也没有。十几分钟后,又是一层淡蓝紫色的光隐现。在随后的一段时间内,蓝紫光频繁出现,且出现间隔逐渐变短。秦海漓有些讶异,有些担心,于是下意识地踩了油门,加速前行,欲快速赶往前方三十余公里外的小镇,与来自内地的另外五人会合,然后一起直接去西北边陲考察地与考察大队会合。
忽然车子往左侧倾斜起来,又迅速回落,车头也抬高了。情急之下,秦海漓快速踩下刹车。在巨大的惯性下,气囊弹了出来,重重地敲击着秦海漓,他昏了过去。在昏过去之前的一刹那,他发现前面的地面全扭曲了,他想起来了,之前的蓝紫色地光是地震的前兆——地层滑移产生电荷的积累过量,导致空气发生电离发光——地震了。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风吹拂着秦海漓。他微微地动了下眼皮,似乎想要睁开眼晴,然而没有睁开。又过了一会,眼皮又动了动,终于缓慢地睁开了眼睛,他缓缓地抬起了头。气囊还顶着胸,他摸索出钥匙扣,展开水果刀,刺向了气囊。胸口为之一松。他长呼了一口气,感到些微的凉爽,他忽然警醒了,天还未晚,怎么不热了?迅速地看向四周,更是惊讶无比,没有公路,只是一片草地,还有一些灌木和小乔木。
这是哪里,他恍惚了。动了动身体,感觉不错,似乎没有受伤。推了推车门,还好,车门没震坏。他走出车外,朝阳染红了天边的云彩,一些不知名的鸟儿在天空盘旋,偶尔一声鸣叫,显得更为宁静。
他看了看腕上的机械表,8点 05分。考古的人总喜欢有历史感的物品,秦海漓也不例外。这是一只琼花牌手表,黑体黑链黑表盘,配金色十二时辰与白色指针。他很喜欢这表,上大学时父母知道他喜欢老物件,特地从旧物商店淘来送给他的,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出品。
他想给父母打个电话报平安。拨出了号码,却没有任何声音,连电脑语音也没有,他又赶忙拨10086和110、119,都没有声音。退出拨号,界面上只有日、月、时、分,再仔细一看,网络信号也没有。
他不得不收起手机,查了查车胎,回到车上,居然还能发动。
无奈的他只好看看日头,又看了下表,还差2分钟8点 15。他从工具包中拿出指南针,看了下方向,然后发动车子,向西驶去,因为他记得小镇在西边约半小时路程处。很不幸,开了半个多小时,也看不见公路,小镇和人烟。只是不停地行驶——草地——裸露的山石——一小片树丛——草地——裸露的山石——一小片树丛,终于跨过了一个南北走向的小山坡。一路行来没有一丝地震的痕迹,却见到前方一汪碧蓝的湖水和右侧的高山。
没有网络,没有导航,除了偶儿的鸟鸣和风拂过草地的声音,寂静得让人备感孤独。他按响喇叭,用摩尔斯码打出了SOS呼救信号,然而除了几只山鹰飞过,偶尔听见土拔鼠的报警声外,一无所获。没收到回音,也没见人出现。
他想了想,打开了车载电台,想试试能否被动地接收到无线电。车左转向南驶去,又开了一段路,眼前忽然开朗,不知不觉到了一块平坝顶上。他看了看时间,已快9点 10分了。
秦海漓下了车,往北看去,近处是起伏的小山坡,长着一片片稀疏的矮树丛,矮树丛点缀在大片草地上,草似乎不太绿,但也不黄。再远处从西向东绵延着高山,似乎是绿色,应该是耐寒的高山植被。
往西看去,近处也是缓缓起伏的山坡,景色同北侧近处一般。远处北段亦有高山与北侧远处高山相连,且有两座高高的山峰,稍偏南一些的山顶为锥形,有些象是火山口,近一些的山顶隐约反射着白光,似乎有冰雪。上有数朵白云飘浮。南段则高度较低,少见绿色。为了看得更清楚,秦海漓取出了望远镜。
往南看去,缓缓下降的山坡尽头似乎是一片平缓的小平原,有不少绿色,向东南方延伸,隐约似乎有条河流。再往远处,亦是起伏的山脉,但低于北侧远处高山,与西部南段山脉相接。
往东看去,近处也是起伏山地,远处也是高山, 略呈西北-东南走向,其西段与北部高山相连。其上有绿色,似乎也是耐寒的高山植被。
此处地形,仿佛是套圈,中间最低处为盆地,有未见其源的河流;盆地除其东南未见山外,其他各面均有山脉包围;而该山脉的最高侧则在其西北—北一东一线。
他兴奋地上车,往南方向,向盆地开去,那儿也许有人!
约15分钟后,他遇见了一个山洞,洞口最高处约有4m余高,宽约7一8m,顶部略呈弧形。水流从洞口左侧流出,向南流去。不远处也还有一些洞口,看上去仅1m多高,1一2m宽,洞口前有些杂草杂树。
他拿出毛巾,往小溪里吸足了水,擦了把脸。然后拿了手电,带上弩箭,关上门,往洞内走去。
洞中比洞口高一些,地面还比较平坦。往里走了约二百米,小溪出现了左转,里面隐约有水流下落的声音。莫非是水帘洞?秦海漓往左拐了过去,水声大了起来,手电照过去,果然有三股各宽约1米左右的瀑布,从十余米高处落下。
秦海漓感觉到有些寒意,便转身准备出洞,走了50余米,忽然看见左手方向还有一洞,宽仅容一人可过。之前进洞,正挡于背后,不曾发现。
秦海漓壮胆走了进去,曲折且上坡,行走约二十余米后,豁然开朗,原来是一通往外界的小山沟,小山沟竟在山洞的洞顶之上。站在洞外,竟看不见此沟,需与沟等高或高于此沟,方可看见。沟内竟长有一些攀援植物和草,大概是因为沟与石洞相连而温度低,沟外高温水气遇冷凝结,存于沟内缝隙,从而使得有植物生长,且有阳光照耀,故较沟外稍密。
出得洞来,此时已是9点 40分。秦海漓上了车,继续南行,然而不久,灌木渐多,越往南,草越少,灌木越多,竟也逐渐有了少许乔木和大面积的竹林,且呈东西向的竹林带展开。他只能转头往北驶去,复又经过此前山洞,往西开去。
又过了约三十分钟左右,他又遇见了一个山洞,他又下车进洞考察了一番——有暗河从地下涌出,出洞口向西南流去。此洞极大,内有三道岔口,与之前的山洞相距约30公里左右。
此处与之前不同,草多树少,偶有竹几竿。
但秦海漓却甚感讶异,此处盛草、修竹,茂树,清流,巨洞,绝非花国西北高山下绿洲之象。莫非瞬移了?
他又拿出了手机,想看看高处能否收到信号,然而没有。他失望地滑移了下界面,无意中将时间从十二小时制调为了24小时制——居然是22点 30分,居然是白天!他彻底惊蒙了。3点 时分左右地震,8点 05分左右醒了,手表10点 28分,手机显示10点 30分,却是白天。按现况看还要在手机时间的基础上加或减10几小时左右才会是白天。也就是说,他到了西半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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