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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我和死神打了个照面》(二十二)活成一只刺猬

[连载]《我和死神打了个照面》(二十二)活成一只刺猬

作者: 麦田木木2 | 来源:发表于2021-03-24 12:11 被阅读0次

    刺猬除肚子外全身长有硬刺,短小的尾巴也埋藏在棘刺中。受惊时,它的头朝腹面弯曲,身体蜷缩成一团,卷成如刺球状,包住头和四肢,浑身竖起棘刺,以保护自身。

    一个活在苦难或者说一心制造苦难的人,如果坚持哭泣和伤痛,那么她会学着像刺猬一样生活。

    在一个晚上,她看着星空下孤独的树,再不相信人间有永恒的太阳,孤独的树,绝望的人,谱成一首苦难的歌。白驹过隙,树已干枯,人也萧条,失去了取暖的能力。

    如果你仔细看,不难发现,当时那个陪树说话的柔软女子,拣尽寒刺拼命往自己身上安。虽然她棘刺从身,却是鲜血淋漓。与刺猬不同,她把刺尖4墙铁壁的勇气,最擅长的是打碎牙往肚子里咽。我天性孤独,人终归是群居动物,于是自修自我保护法则。如你所见,天性使然,命运多舛,环境粉饰,我眼睛里的光一天天暗下去,身上的刺逐渐丰满。

    “你又逞强?”谁第一次这样说我,已经记不起来,而且因为气愤怒火中烧而又故作平静的脸今天说来也像是三生几世前的事情,因为后来听了无数次,才接受自己不是强人的事实。

    说我逞强也可以理解为谬赞,我不过想尽全力得到肯定,想要挣扎我扑通扑通的人生,只是不久之前我尚为意识到我本来身在泥潭。

    每一个根刺代表一种痛苦,诸如“你又逞强”,于是刺一天天粗壮。我一点点败落,刺一根根向深处延伸,无数个晚上拷问,质疑我。我成了一个罪人,接受审判不是我的意向,而是客观存在的。不敢贪图享乐幸福快乐的日子,一切皆虚妄,我不被赋有此项权利。

    有时候我也好奇,我是如何把的恶意收集起来,让自己身陷囹圄?为什么要这样做?也许我本来是自卑的,一个不敢抬起头走路的人,本身是自卑的。

    故作姿态高高在上,伪装捏造懂事,上进,优秀的自我,说好听一点是想获得更多关注,其实不过是想满足该死的虚荣心,粉饰肮脏成长环境。

    我一直想变得很好,最好,拼命往远处走,我以为我在向前奔跑。我不满足固有的形象,对现有的生活嗤之以鼻。原以为读了大学以梦为马的日子近了,太想抽身支离破碎,满目疮痍的原生家庭。却没想到它挥之不去,那样残缺的家没有教我如何爱人,事实上我也以为自己不配被深爱。易杨的闪现,恰好印证了这一点。我无数次逃亡,从一种期待走向另一种期待,永远也逃不脱原生家庭的痛,这是我的宿命。

    什么都不会好起来,没有最坏,只有更坏。许多年前读史铁生:任何苦难都有可能在前面加一个更字。 我以为这是我喜欢他的原因。

    以卧轨寻找春暖花开明天的海子;钟爱和死人对话的三毛姐姐;割下耳朵表明爱意的红头发哥哥……曾一度是我追捧的对象。

    跟他们相比,我最缺乏勇气。离家的第十八个小时,我明显感觉到那些刺如潮水涌来,一寸一寸向骨头逼近:

    你去哪了?你怎么心那么狠毒?你真是残忍。你这是让我去死。

    你去哪了?赶紧回家,这么大个人学别人离家出走,你不丢人啊。

    你去哪了?有什么想不开的,没有过不去的。

    你去哪了?……

    你去哪了?……

    ……

    一直以来,在朋友眼中扮演完美角色的我,做了出格的事情,他们惊讶愤怒,但并不担心,我当然也不会责怪。真正中伤我的是母亲。我怎么那么狠毒,我怎么那么残忍?我希望她是坏人,可她实在算不上是坏人。我祈祷我的母亲是坏人,我可真是个坏人。

    我想活成一只刺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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