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夹杂着哭声撕心裂肺的呻吟声,身上沾满了污秽的呕吐物,几个青年七手八脚,急匆匆地把人抬进了医生家的院子里,后面跟着惊恐哭泣的孩子,麻木的老人。
还是那个女人,这已经是她第三次用同样的方式来寻求解决自己的生命了,或者说用这种方式来示威,因为喝下农药后,她表现出强烈的求生欲,也许是不舍生命,也许是不舍父母,也许是不舍孩子。
她的男人,从下乡收粮食开始,逐步在县城开了大型的粮库,做粮食生意。有时一个月,有时几个月才回家一次,看看父母,看看孩子,有时会给她带来一两件时髦的衣服和化妆品,每次都是匆匆来,匆匆去,家就像是他的旅馆。
女人是个文盲,斗大的字不识一个,老老实实,封建的思想根深蒂固,嫁夫随夫,唯唯诺诺,不敢做出一点出格的事情,在家里种田,做饭,生养孩子,伺候老人。她都不知道男人工作的地方在哪里,她也不敢自己乘坐公交车去找他。日子一天一天过,本来就缺乏交流的夫妻俩因为地域之隔变的更加陌生。
男人文化也不高,但随着生意越做越大,逐渐的见多识广,接触形形色色的人,进出各种娱乐场所。有很多官员喜欢上他,因为他的钱,也有很多女人喜欢上他,因为他的钱。城里的女人花枝招展,摇曳多姿,风情万种,比起不下堂的糟糠之妻,他更享受石榴裙下的欢愉,他有了他的女人们。渐渐的,一个有手腕的女人脱颖而出,成了他带到酒桌上的夫人,成了他房子里的女主人。
县城离着村子并不远,常有来往于城乡的同村人,他们带来了男人的消息,大部分乡亲在见到女人的时候,还是在夸奖他的男人生意做的好,给全村人长脸,也善意的提醒她男人有钱就变坏,要管着他。她听了高兴,感觉很有面子,她觉得他的男人虽然脾气不好,也总不至于作出伤风败俗,对不起自己的事儿来。也有嘴瓢的,见到女人,就说她的男人找了多少女人,做了多少偷鸡摸狗的勾当。
她还是有女人的敏感的,有一次他回家,她装作漫不经心,内心紧张但又故作镇定的问了他,他没有回答,她不依不饶的追问下去,他急了,骂她吃饱了撑的管闲事。你一言我一语,言辞愈加激烈,双方的祖宗八代都被请来给自己助阵,也都淹没在了彼此的口水里。男人暴跳如雷,狠狠的骂她,打她,她哭着,但身边只有麻木的公婆,哭泣的孩子,还有看热闹的乡邻,因为从他们的角度看来,媳妇不听话就得打,越打越听话。
她趴在地上,呼天抢地的哭着,披头散发,忽然她跑向放农具的小屋,少顷,从屋里跑出来。怒目圆睁又有点恍惚的站在院子里,手里,多了一瓶打开的久效磷,天杀的,没法活了,一边喊着,一边喝下了剧毒的农药。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