棱镜

她是一阵风

吹向了无人的荒野

一

有时候，我会想，世界上的人，除了我，都疯了。所以，我不得不假装，自己也疯了。

二

我有时感觉自己情深义重，有时又觉自己薄情寡义。昨天还一往情深，今天就想恩断情绝。这就是我为什么从不轻易表露自己的情感。我不杀伯仁，也不想伯仁因我而死。

我一面冷眼斜觑着那些死去活来的爱情，一面又在心里对这种浓烈欲罢不能。

我残忍，而且分裂。

三

我表象的一切鲜艳皆是浮光掠影，是心血来潮或者形势所逼而暂时涂抹的颜色，我的内面永远是是藏蓝和夜灰，就如夜幕降临时视野深处的天空与大地。我是个认真的人，不晓得怎么调侃生活。任何一个细节都是庄重而富有意义的，任何一件物品都有前世今生。

四

我是一个观察者、记录者、传达者，不是参与者、索取者、破坏者，也不是奉献者、改造者、建设者。

五

我并不是那么喜欢烟火气的人，但又觉得倘若烟火气全无，这世间与坟场有什么分别。我想我是喜欢听着人间的烟火气，隐居在深山老林。

最贪心的那个人，也许是我。

六

很多时候，我咀嚼着自己性格中的矛盾，发觉这些矛盾才是我本身。我的一切矛盾皆真实。我无意改变或者修正任何一点。我爱自己的缺点，甚至扭曲崩坏的部分。唯有如此，我才获得了自由，且得以正常面目溷居于世。我倾尽全力，就是为了保全这几分悖于纲常。

七

我热爱在道德的边界起舞，以此证明我对自己和世界的权力；我热爱在黑暗的深处栖息，以此来想象和等待最璀璨的光明。我站在人性最黑暗的地方，守望光明。这样，当你因为人而绝望，我就可以托你一把。

我的残酷冰冷之下，是这最坚深的温柔。

八

我不是对别人没信心，是我自己特别容易厌弃，总管不住自己。就像一只鸟，无论住在多么精美的笼子里，看到天空，永远义无反顾，哪怕风急雨骤，宁愿风餐露宿。其实，我挺敬佩那些为情而疯癫痴狂的人和故事。如我便做不得「糊涂」，我每次都试图把自己摁进河中，但总会时不时浮出水面看一眼天空——即使天空一无所有。

九

谍战剧里的地下工作者都有个代号，有了代号整个人都厉害了起来。我就想，要是我也需要起一个的话，我打算叫“神婆”。首先，这个名字有年龄迷惑性，而且，一个女人熬成了“婆”，总是块老姜，辣的很。再者，这个名字被人叫久了，总是会带点儿神力，多少有些逢凶化吉克敌制胜的功效。

十

我是女人，但我是一座山。山是不能动的，一动天就塌了，地就裂了。在所有符合我想象的故事中，女人总是冷情的，飘忽的，她总会匀出一只眼睛不动声色、冷眼旁观。而男人也可以是风，吹过我的山头；也可以是水，流过我的山脚。在故事里，男人应该像蝴蝶，或者像飞蛾，是浪漫激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