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梦记（二）

小时候妈妈的背着妹妹的背影真的是我心头的一个梦魇。有一段时间我总是在做同样的这些梦。

我不知道前面是要去往哪里，也不曾记得后面的来路是何方。我就是跟在妈妈背后一直往前走，妈妈背着妹妹，从不回头，也不说话，整个世界都是寂静的。四周是天空，不太蓝，远处有些苍翠的树，近处，脚下，居然是幽蓝的湖，我们竟然是走在了一条居中在湖水中央的小路，细细小小的，小到勉强职能通过一个人，小到我要双手张开寻求平衡，仍然是走路摇摇晃晃的。

妈妈却是背着妹妹，一直平稳地走在我的面前，我大喊“妈妈”，寂静的世界中终于有了一点声息，却叫不回头前方的人。叫不醒沉睡的小孩。

我只好继续走，一个踉跄脚滑，我就咚地一声掉进了湖水中，妈妈仍然是不被身后的任何一丝移动所影响，继续缓缓前进。我就挣扎着掉进水里，发现任何呼唤都不会得到回应，于是总于放弃挣扎与求救，静静地下沉，默默地目送着前方的人离去，践行渐远，脚下无大地，无尽的深渊，我的世界就这样融于了一片幽蓝的混沌之中。

一次两次，梦中总是带有一丝悲凉。多次以后同样的场景便让我知道这是又做梦了，于是我开始挣扎，要把自己叫醒，但每次都太迟，总得到了落水才能反应过来，于是我便开始在梦中挣扎：快醒醒！快醒醒！这是梦！

像是在水中苦苦挣扎，又像是转换了场景，在一片漆黑中升起很多肥皂泡，大大小小，我被困在其中的一个，于是我用尽全力敲打，就是挣脱不过泡泡，然后另一个我就这样处在上帝的角度没有感情地看着这个我在努力冲破梦魇。还有的时候会再转换一个画面，我又变成了被困在一个公共厕所，没有人，被困在了其中的一个，拼命拍打敲门，“醒醒啊，快醒醒！”

焦急。

但还真的有时候能被梦中的自己叫醒，醒来以后身心俱疲。小时候有段时间天天做这样的梦，不血腥，不恐怖，但总是感觉不太对。年纪太小无法理解这个梦的含义，甚至到了因为怕做梦而不敢睡觉的情况。每一次感觉梦中过了一个漫长的时间，醒来也许不过短短一阵子。

很神奇的是，当妹妹长大了那条背带也不再有用处的时候，我渐渐地就不再做这个梦了，一直到现在，也再也没有梦到过这个熟悉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