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一位垂暮的老人一般颤抖着起了身,用尽全力朝那位男同学的屁股踹了过去,嘴里如同一只小兽般地嘶吼着:“你们还有完没完!都给我滚!”随后他把桌面上的书如同掷手雷一般砸向那两名同学,处于变声期的他声调听着格外渗人,如同刀尖儿划在玻璃上一般。全班同学都被他这架势吓傻了,这下子他们算是见识到老实人发火的阵仗了。那两名男同学自知理亏,并没有与他过多理论,其中被踹屁股的那位不知怎地结结巴巴来了一句:“咱,咱们,好男不跟女斗!”
刚才还如乌云一般凝重的气氛一下子就松散开了,同学们爆发出了雨点一般的笑声,有些人还在拍案助威。那名男同学笑得最为夸张,整张脸皱成了朵菊花,唾液不断地从扩张到极限的口腔中喷射而出,他在为自己的巧舌如簧而沾沾自喜。以勒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他仿佛是被扒光了一般接受着众人目光的凌迟,孤立无援的他对所有人都充满了怨恨,一股热血充上了脑门,他不顾一切地朝着那两位同学扑打了上去。
瘦小的以勒怎么可能打得过五大三粗的他们,他毫无疑问地战败了。他青肿着脸在教导处接受处罚,没有人替他说一句话,那些平时向他索要手工制品的女同学也都刻意避开了他的目光。以勒直勾勾地盯着她们沉默了良久,之后突然如释重负般地笑了,他在心里庆幸,从今往后恐怕没人再会厚颜无耻地向自己索要心爱的作品了吧。
以勒变得越来越固执和偏激,成绩一向拔尖的他没有听取老师和家长的任何意见,而是毅然决然地报考了艺术类大学。不久后,他如愿以偿地考取的这所著名美院的雕塑系,同学都是来自全国各地艺考生中的高手,以勒私下和他们交流不多,倒是在专业课上与他们切磋得乐此不疲。
造型基础课对于他来说简直就像是家庭主妇捏饺子那般简单,系主任和各科老师都很欣赏这个勤奋且天赋极高的学生,他的作品多次被放到学院正厅展览,有一次副院长见到他的木雕作品后赞不绝口,并且还花高价购买了下来,这在大一新生里是史无前例的。如鱼得水的以勒每天都可以毫无顾忌地坚持自己的热爱,他终于打破了束缚自己多年的茧,完成了蝶变。第一学期结业后他毫无疑问地获得了一等奖学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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