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清凉的风,自阳台穿堂而过,我站在厨房,像万千贤妻良母般,静静的择着手中已经皮软的绿菜。清晨静寂,凉风轻抚,时光漫漫,我被自己此刻难得的贤良所感动——我竟这么投入的准备早餐。
手中的绿菜经由我的挑挑拣拣,还不到一半的光景,隐隐的,感觉到我的鼻子,有种千军万马奔腾而来的躁动。我吸了吸我那并不丰满的鼻翼,鼻音浑浊而厚重,如同生锈一般滞涩,这一吸,如同晴空里一声惊雷,流云四起,这一吸,如同弃置久远的老屋被破门而入,尘土飞扬,呛人肺腑。随即而来,一场山崩地裂般的,我的一声“阿嚏——”,自我家厨房窗口逃逸而去,将那一个挨着一个的,小小窗口里的美梦,惊扰的洒落一地。
我知道,2021年的第一场鼻炎,终于,还是来了。
餐巾纸在我的鼻头处,被一折再折,如水的鼻涕生生不息,没完没了,我似乎看到无数的细胞,从沉寂中苏醒过来,开始兴风作浪。我丢下手中已然绝望的绿菜,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心一意与鼻涕交涉。终于,鼻子清爽些许,虽说脑门子犹如抹了胶水,紧绷疲惫,但双手一扣,上下揉搓一回,倒也顿感神清气爽,眼明心静。总算,我可以回到厨房继续烧火煮饭了吧。
再次立在那堆蔫头耷脑的绿菜前,脚跟还没站稳,一声悠远绵长、掏心掏肺、酣畅淋漓的“阿嚏”,再次从天而降,响彻整个小区上空。我似乎看到正在酣睡的人们翻身下床,欲,破口大骂。我捂着鼻子,屏气凝神,妄想憋死鼻腔里万千细胞,万根绒毛,让这不安分的世界刹那消失。却不曾想,鼻子一酸,抽动条条血管神经,喷嚏蜂拥而至,仿佛警报一拉,一场战争随时开始。
“妈的蛋!”我狠狠的扔下手中的绿菜。这一扔,警报鸣笛,狼烟四起,炮火纷飞,我被炸的遍体鳞伤。但,意识还在,视野还清晰,我看到那有气无力的绿菜正龇牙咧嘴的朝着我偷笑。
对!就是它!没错,就是它!
神经一紧张,炮火远离,狼烟熄灭,世界一派清明。我,抓起那堆鬼魅的绿菜,不,它有名字,它叫——荆芥。统统的,不留一茎一脉的,扔进垃圾桶,将垃圾袋一绑,扔到门外头去了。
谁说的!谁说的!荆芥可好吃了,一股子清香······
“凉拌可好吃了,清水一淘洗,都不用水焯,盐醋一拌,满口清香”就在那个人来人往的马路边上,卖菜的大姐对着我和芳芳,不紧不慢的说,让人不由得神往。
“来,尝尝,”芳芳掐了一小截荆芥的茎叶,在嘴里嚼了嚼。
“嗯嗯,好吃,确实清香无比,买回家凉拌去”
就这样,芳芳一大包,我一大包,将卖菜大姐装荆芥的袋子腾了个底朝天。
该死的清香,让好端端的一个清晨,就这样葬送了!蛰伏的鼻炎,被连根拔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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