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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3月5日,农历辛丑年正月廿二,惊蛰,又名“启蛰”,是本年度二十四节气中的第三个节气。惊蛰者,春雷乍动,惊醒蛰伏于地下越冬的蛰虫。
元代吴澄《月令七十二候集解》:“二月节,万物出乎震,震为雷,故曰惊蛰。是蛰虫惊而出走矣。”
惊蛰反映的是自然生物受节律变化影响而出现萌化生长的现象。春雷始鸣,气温回升,万物焕然,昆虫萌动,蠢蠢欲动。物候:处处生机盎然,放眼桃红李白,莺鸣燕来,布谷催耕。
惊蛰时期的花信风为一候桃花、二候棣棠、三候蔷薇。沾了雨意的桃花,水淋淋的湿,一律收敛起轻薄的野性子,沉静贞婉起来。浅浅的粉,从花瓣的最末端,淡淡地往里洇。洇至最深处,便成了无限温柔的一痕红。又或者,是美人颊上的胭脂,酿成了春天里最美的一盅酒,让人醉了。
南宋一位叫萧汉杰词人,在惊蛰这天所做了一首《菩萨蛮·春雨》:
春愁一段来无影,著人似醉昏难醒。烟雨湿阑干,杏花惊蛰寒。
唾壶敲欲破,绝叫凭谁和。今夜欠添衣,那人知不知。
先来两处解释:
一是“烟雨湿阑干”。或曰:不就是毛毛小雨打湿了庭院里的栏杆么,李白《清平调》:“沉香亭北倚阑干”就如此诠释嘛。如此理解当然不能算不对,但深度不够,类似中医针灸,穴位准当然首当其冲,其次就是深度与火候有分寸,恰如其分方可尽快达到治疗疾病的目的。“阑干”最早只横斜貌。如三国曹植《善哉行》:“月没参横,北斗阑干”。后来延伸出借指北斗,喻交错散乱貌等等,其中一义是指人之眼眶。 宋 毛滂《惜分飞》词:“泪湿阑干花著露,愁到眉峰碧聚”,元 熊忠 《古今韵会举要·十四寒·干》:“又眼眶谓之阑干。”
二是“唾壶敲欲破”。多数人只瞭一眼,马上会想:是写一个卧床不起老人得不到照看吧,吐痰等等痰盂都敲破了也无人应答呀——当然错。先说“唾壶”,也的确就是现在的痰盂,不过今人眼里的痰盂是个比较脏的器物,细菌满满,疾病传染源嘛;可古人不解这些,愣将其视为与个人比较亲近的,类似于茶杯酒壶之类的东东。再就是“唾壶敲欲破”是有一个典故的:南北朝时,有位叫刘义庆的文人,写了一本名著《世说新语》,其中记载了东晋大臣王敦,每次喝酒后都朗诵曹操的名句“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一边高声吟诵着,还一边用玉如意敲打着唾壶给自己打拍子伴奏。时间长了,这个唾壶沿口上,被如意打出了很多缺口。这也是成语“唾壶击缺”的由来。如此一来,“唾壶敲欲破,绝叫凭谁和”两句的意思立马出来了——王敦的“千古绝唱”令人叫绝,可惜却没有人来应和。
好了,两处容易走岔路的地方有了明确标志,那行车就顺溜了。词的大意如下:
不知咋地,这一段有些神思不宁,昨夜细雨淅沥,睡眼朦胧里倏然漫涌起一缕春愁,思念让人觉得好像醉酒似的昏昏沉沉难以清醒,涌现于眼前的人儿也影影绰绰,模模糊糊。早晨彻底醒来,方知今日乃惊蛰节。打量窗外,春雨飘渺如烟,打湿了庭院栏杆;虽说已是杏花绽放的惊蛰时节,但仍旧春寒仍在。“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不知不觉里,随手一抹,泪水竟早已润湿了眼眶。生命渐老,白驹过隙 ,就像历史上那些胸怀大志的人物,总是难以找到志同道合的知音一样。唉,也不知道我日夜思念的那个柔弱的她,知不知道天依然寒冷,尤其早晨,依旧寒意袭人,是不是出门时顺手添了件衣服。
愣是把一首本来着笔天气时令的文字鼓捣成了一首诠注爱情的词。
没办法,心里有,写什么都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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