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项特殊能力,我会创造世界。
这并不是神赐的异秉天赋,这更像是一种后天学习得到的技能,它深邃得像是星空,而我如大地上的先民般仰望了很多年,却依然未窥透其中玄妙,唯独心中默默记下了,那些点缀夜空的璀璨星辰。
第一次让我真正意识到世界可以创造的,是周洪斌与小松,或者说得更具体些,是他们的作品《偷星九月天》,那是我看过《豌豆》跟《阿衰》之后的第三本漫画,他让我意识到也许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不一样的世界。那个时候我还在上小学,每天晚上的乐趣就是去书店看漫画,《阿衰》带给我的是最纯粹的欢乐,而《偷星》带给我的,更像是惊艳与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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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可以随心换装的飞天大盗是我心中最美的女孩,那个银发少年手中喷出的火焰是我见过最美的花,那个红发中夹着一缕银白的男孩与那个长发及地的女孩是我想象中最好的爱情。那时的琉星还是个没有异能的普通人,那时的十月刚被众人从异世界挖回来,那时的沧月还是个爱任性耍脾气的小女孩,那时的玄月还带着他的十二堕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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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到现在,已经过去很久了啊,可是我们这些读者最终也没等到一个结局,或者说,也许我们这些读者心中已经有了各自的结局。于我而言,那个故事的结局永远地停留在一个分不清究竟是白天或黑夜的时间,那也许是这本漫画所描写的最华丽的决战,附身银发少年的恶魔带着他的魔神降临地球,居住在极寒之地的冰雪女皇拔刀迎战,从前吊儿郎当的男孩借助偷来的异能化身伪神,然而他临死之前以十二星座塔撑起的天幕最终破碎,光屑纷飞中号称路西法的男人带着他的堕落天使们以生命结阵拦阻恶魔,撕破次元壁的魔君登场,黑白皇星的响应唤回了十月的意识,恶魔化身巨人与两人对冲,从次元裂缝中走出的女孩最终献祭为真神,将这个世界的异能全部抹去,琉星依旧是富家少爷,没有明亮如火的少年,没有嗜杀成性的恶魔,没有笑如烟花的女孩,一切都是一个梦罢了,梦醒了,故事就结束了,我们的幼稚时代也随着落幕。
构建世界就像造房子一样,你可以随心所欲地想象它的形状、构成、色彩,然而你若想真正地把它呈现出来,最基础的就是要有砖,文字,就是构建世界的砖。
让我开始学垒砖的人,叫河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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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作家,他不是漫画家,他甚至不是构造世界的人,他是一位音乐人,古风音乐人。第一次听到他,是在网上看别人QQ空间里的漫画更新时,那人的背景音乐是《凤凰劫》,他唱着能否回眸再看我一眼,他唱着幻化星光指引你轮回的终点,他唱着种下曼陀罗埋葬前世的回忆,我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咬不清nl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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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听了他的《倾尽天下》,听了他的《阳关调》,他的《风起天阑》,他的《白衣》,后来我也开始知道更多的古风歌手,比如班长,比如婶砸,比如临子,他们将一个完整的古风世界呈现在我面前,在这个世界里,白衣的公子撑伞走过烟雨,红衣的小姐对镜梳理红妆,策马的少年被风沙吹白了鬓发,倚楼的姑娘看着陌上杨柳颜色老,隐士放下锄头时抬头望见了南山,兵士放下刀后却在也看不到回家的路。那里有纵歌豪饮的狂客,也有凭栏吊古的文人,有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君王,也有淡生死如浮云的名将。而我也在听古风歌的时候,慢慢喜欢上语文,开始发现其实古人写的那些文章也没那么难背,后来我学着写一些自己的小想法,直到现在,我尝试着在网上码字。转眼间也是十年过去了,从相逢时潦草的心动,到现在已经成为一种生活习惯,从初见时匆匆的对视,到现在已经成为一种热爱。前几天的国风极乐夜,河图终于出现在了舞台上,那万人欢呼的场面,皆是他给我们兑现的诺言,有无数人喊他的名字,直到声嘶力竭,那句“十年了,我终于来了”听到人泪目,这像一个结局,是河图给我们的结局,这更像一个开始,也是他告诉我们的开始。
然而只有想法和砖还不够,我还需要一个榜样,一个完整的、盖成的房子,让他告诉我真正的成品是什么样的。
那个房子,叫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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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坑作自然是南大的《九州缥缈录》,然后是胤朝四世,再往前是贲朝,往后是端朝。后来我开始幻想,天神们年轻时是一个多么美好的年代,那时网络还不如现在普及,那时还没有英雄联盟,那时就有一群人幻想一个瑰丽的世界,在那里有月圆之夜会长出翅膀的羽人,有云雾中拔枪屠龙的英雄,有至死都认为自己的道是正确的暴君,有借助机械和风飞上天空的河洛,有愿与伙伴平分天下的帝王,我想也许他们在描绘这些图景时是面带微笑乃至于狂喜的吧,就像被束缚在凡躯里的精灵要迫不及待地冲出去狂舞。
后来,我看到了江南的《紫色记忆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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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05年九州破军号的篇首语了,那时的他还未如现在般功成名就,是个年轻的创业者,他还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就像我们现在不知道未来一样,他迷茫,他写下那些怀疑自己的文字,他说我不知道为什么用十五个小时去讲一个故事,只为了说那场开封的大雨,有青楼的女子在唱一首古老的歌,他说我不明白为什么用没有日夜的一个月去换一本多年后自己也不懂的书,只为了说一个痴妄的人死在众目睽睽的高台上。
原来惊才绝艳如他,也会在年轻的时候怀疑自己,也会在无人的夜里孤独如鬼魂,也会静静地看着窗外呼啸的风把路灯都吹冷,但他还在写那些故事,因为他心中有火焰,必须通过写下那些文字,他才不至于被那火烧穿胸膛,他说自己也许就是为了那些漆黑的夜晚而活着,因为那些虚无缥缈的故事,为了自己能够飞翔,为了能让自己欢笑和落泪,为了自己的人生不再是一个滴滴答答的时钟。
于是他开始分裂,宛如一朵花的开放。
他开始爱上那些有风的黑色夜晚,风卷着他的灵魂经过每个人的窗口,邀请大家去一座云端的城市。
而我接受了他的邀请,那座城市如沉睡的神祇般优雅,在那里花与云连绵成海。
于是我想,也许在未来,某个漆黑的夜里,我的灵魂也会随着风路过你的窗口,轻叩玻璃发出诚挚的邀请,去往一座谁也不知道的世界,在那里旧的王朝覆灭,诸侯并起,群雄逐鹿,天下失序,最终,一个曾经谁也不看好的男人击败了一路上所有凶狠的敌人,紧紧地握住了天下的权柄,他说曾经有无数座高山挡在他们面前,然而现在他带着他的同伴们一一地翻越了过去,于是这个世界从今往后都会记住他们的名字。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写下这些文字,它就像梦里的呢喃,又像是在炫耀什么,也像在赌咒似的立下誓言。我不明白幻想的魔力在哪里,引得从古至今这么多人为她疯狂着迷,而我只能做一只蜷在她裙边的小猫。
所以我顺从地写下了从生至今,她给我的所有好玩的毛线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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