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明月挂在深秋的夜空,远处是层峦叠嶂的群山,隐隐约约。几道山脊亘卧在百转千回公路上,延伸至目光所及的尽头。几缕狭长黑漆漆的山沟,将其割成片段,在月色中略显朦胧。偶尔传几声夜鹰凄凉啼鸣, 夜便随之沉浸于蒙蒙月色里,一根针掉落都发出清脆金属声音,有点清冷、些许阴森。
繁星深处阳光依旧天空,皎洁的月光,象无数银针,被散花仙女刺向大地,戳在凌晨三四点层层梯田上,月光下,把早起孩子倒影在田埂地头,斜斜身影拉出再拉长。
弥漫的月光下,一手挽着粪篓,一手持着明晃晃的铁铲,壮着胆子,行走在坟冢和野兽出没沟沟坎坎。遮蔽的月光总会留下奇形怪状倒影,有熠熠生辉尖角,也有着深不见底黑暗,不由得浮想连篇,驰骋在年少荒芜孩子心头,头皮不由自主抽动,赶紧咳几声壮胆,打破夜的安静,坚硬头发却不自主伫立。
云海深处浪花淘尽儿时岁月,虽历经吹风下雨,但从未能阻断勇者艰难步履蹒跚。一季一轮回,一岁一更替。要么趟眼前的川,要么爬背靠的山,山也好、川也罢,蒙蒙月色总会伴农家兄弟二人身影在流淌岁月里前行,努力着,拼命想活出个人样。
现实的生活,却从不垂青徘徊生死边缘的人,要么在呼出最后一口气前上岸,要么就消逝在岸下滔滔星河中,一年三酒瓶胡麻油,就能让五口人饱蘸口福,一坛肉臊就会变成各式各样大餐。清晰记得,能让胃痛便是秋收后每日三餐都是那煮熟燕麦磨出的“炒面”,刚开始还散发微微的麦香,吃着可口,偶尔还可以拿着少许去与同伴交换些许白面馍馍,作为调剂。可时间不出一周,再也不会有人垂青,躲之不及,尤其到了月底,在惆怅和黯然中,心里暗暗发誓:下辈子决不吞咽。
时长想起,月光里下,杏仁粉炒菜,是岁月静好里最奢侈大餐,农村夜是宁静的,最多无非听几声犬吠,家家户户为省点煤油,会靠月光完成一天最后工作—吃饭。热气腾腾晚饭在月光里飘升缕缕饭香,是最晚的惬意,暖暖的。要是有几家迟归农户,烟囱依旧升起袅袅炊烟,这一切编织了安详宁静农村月夜。季节恩赐,都是美好,虽再无食用油,开水煮的野菜,也散发农村。
宁静安逸花季田间芬芳,大自然赐予农村最美的期盼,馈赠予大山孩最高奖赏,抽穗秸秆弯腰致敬,拔秸玉米吱吱响声,无不预示着田间生命喧闹,喜庆的日子。土地的肥沃,离不开那无数月光下积累起农家肥,是兄弟月夜辛苦,积累丰富养分,才让生命更精彩。
盛夏麦浪里,月色如潮,一波追赶一波,漫步在整片麦田中央小道上,仿佛随风冲浪,一浪高过一浪。脚踩船的帆板,起起伏伏,拼命驶向有灯的地方,那里就是农家孩子人生的希望。
瓜熟蒂落之秋,皎洁月光穿过密密麻麻树叶,洒在瓜棚上,斜视月色穿过棚膜抵达暖暖床上,惬意而诡谲。一只不识趣野狗闯进瓜田属地,犬吠就此起彼伏,接着连成一片,好像整个村子狗都沸腾了,有些莫名的恐惧,夜就在惴惴不安里蹒跚到天明。
声声蝉鸣送走深秋,初冬最后一片落叶追随影子飞舞,残月洒在哗哗流淌河面,刺骨冰冷。农家里那家不养几十只羊,为了在大雪封山日子羊儿填饱肚子,家家户户都在凌晨四点多就开始争抢树林的落叶,作为农家莘莘学生,也顾不得河水寒冷,光着脚丫趟过河水,坚持每天工作在凌晨到六点,从不抱怨,奔波在求学和农活双重压力下。
金色年华 黄色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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