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聚会

作者: 湖边人老刘 | 来源:发表于2017-02-27 09:08 被阅读0次
    同学聚会


    他高,他矮。他胖,他瘦。他强,他弱。  
    胖的姓穆名同,老子当官,家庭条件优越,好东西尽他吃,他就吃得跟肥猪似的,同学们给他送了个绰号,“木桶”。瘦的姓扬名志,父亲是工人,生活条件很差,家里吃了上顿没下顿,,他跟黄鼠狼似的,同学们也给他送了个绰号,“狼子”  
    木桶在班上打架第一,学习倒数第几,没人统计。他作业不会做的时侯就抄狼子的。狼子在班上学习第一,但没有力气,受欺负的时侯就找木桶帮他出气。三十年前分配到煤矿的时侯,木桶和狼子自然也把友谊和绰号带了过去。  
    胖子干活忒难,拉根一米六的棚腿都呼呼直喘粗气,肥肉也给他添事。过小眼的时侯,还得把矿灯解下来先递过去,不然就得卡在那里,如在喉的鱼刺。逢此,木桶就找到了理由,磨磨蹭蹭,一歇就是半个小时。瘦子虽没有力气,但腿脚麻利,在巷道里拉料似乎脚不沾地儿,也象黄  
    鼠狼,只能看他的影子。胖子拉一根料没到面上,瘦子早拉了两根。师傅们说话了:这个大的干不过个小的。胖子不爱听这话:熊蛋,什么师傅,下窑的围着大井架子转三圈都是!  
    不久,木桶就通过老子的关系弄回了市里,进了公安局。当然,木桶对狼子的友情还是珍视的,走后还来看狼子一次。木桶来看狼子的时侯,屁股还是被打得“啪啪”响,不过那已不是矿灯,而是手枪套子。叙旧的时侯,木桶从头至尾手都不闲着,不断地擦他那枪,缕不手枪带子,还时不时地跟哥儿们显摆:知道这枪什么型号吗,五四。穆同给扬志留下的印象是,人变了,招摇。  
    参加工作后的第一个十年,木桶当了科长,狼子也当上了班长。不过他们之间已极少联系。有好事者窜掇:狼子,现在都兴同学聚会,咱是不是也来来。狼子说,行。不过费用怎么出是个问题。好事者说:好办,按规矩来,凑份子。全班同学有坐公交车来的,有骑自行车来的,唯独木桶开着汽车,不过那车是警车,公家的。酒足饭饱,木桶问召集者:这饭什么标准。召集者说每桌二百。木桶说:贵了点。结帐时你告诉老板,就说公安局的穆科长在此。果然,老板给打了对折。  
    同学们羡慕得差点掉了眼珠子。  
    十年后,同学第二次聚会的时侯,木桶已当了处长,狼子也当了采煤区长。同学们来的时侯还是有的坐公交车,有的骑自行车。不过有七八个同学没到,听说是下岗了。他们不来的原因,或者因出不起份子钱,或者觉得没有面子。木桶是开着轿车来的,还说那车是他自己的。看着酒宴空了一桌,木桶问召集人:是不是都通知到了。召集人说,一个不落。有的我亲自面见,有的亲自接我的电话。木桶得知了他们不到的缘由,底气十足地说:真是上不了台面,来了也不要他们出血,我又不是不能签字。散场的时侯,木桶果然大笔一挥,那顿饭钱就算有了着落。就这,老板还陪着笑脸:下次再来,下次再来!  
    这次羡慕得大家直抽冷气。  
    参加工作第三十个年头的时侯,大家都有隆重聚一次的欲望。这时的狼子也当上了矿长。该宰你了,召集人说。狼子说,宰就宰,不过,我出的血可都是自己的。召集人撇撇嘴:你好歹也是个矿长,一年产值几个亿,谁信。该开席了,全班除了木桶,一个不少。可是,木桶一等不来,二等还是不来。狼子急了,问召集人是否通知到了穆同。召集人言之凿凿:千真万确通知到了。在座的还有人出来作证。那就再打电话催催,狼子说。召集人打木桶的手机,无人接听。把电话打到木桶家里,家里没人。召集人只好把电话打到木桶单位,接电话的不大耐烦:瞎打电话,你不知道,穆处被“双规”了。啊,是前几天的事。  
    木桶的事如窜桌的酒徒,在席间来回转悠。  
    这次再等木桶埋单,怕是李双双改嫁——没有喜(希)望了。好事者说。不过,那顿饭大家仍然吃得有滋有味。木桶事成了一道看不见的菜,大家品了又品。  
    结帐的时侯,钱自然是扬志出的。四桌饭菜加酒水三千元。召集人给了狼子一叠发票。狼子接过发票把它当成了废纸,看也不看,“刺刺”撕了,随手扔进垃圾桶里。  
    这是干什么?召集人面子挂不住了,不大好意思。  
    扬志郑重地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可是从煤洞子里一步步爬上来的。我要也象穆同那样,玩不好也得进去。想想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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