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节日一个接一个,和煦的风儿悄悄告诉我:“山里的老树想你了。”是啊!它们的节日到了,准保是期待着和我见面呢!
第一次和爱人回山里的农村时,恰逢植树节。我被他家屋前房后的竹林深深吸引。北方长大的我终于看到真的竹林了。和他牵手,漫步在那弯弯曲曲的林中小径上,脑海里突然冒出王维那首《竹里馆》: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我笑问道:“咱爸是不是想当隐士啊?种这么多竹子?”
“不是的。我们兄弟姐妹每个人出生时,父亲都去种一棵竹子。而且每年植树节,他都会带着我们去种一棵竹子。起初,我和哥哥们很不理解,那小竹子柔柔弱弱,每年都长不过杂草。父亲却很是细心地照看它们。他告诉我们,竹子在前面四年的时间里,仅仅长3厘米,但从第五年开始,每天以30厘米的速度疯狂生长,六周时间就能长到15米。前面的四年,竹子将根扎在土壤里,延伸了数百平方米,为以后的生长打基础。父亲想通过种竹子,让我们明白,做人做事亦是如此,把心沉下来,认真做好每件事,不用担心你此时此刻的付出得不到回报,因为这些付出都是为了扎根,等到时机成熟,你会登上自己期待的高峰。”
从爱人那崇拜的话语中,我脑海中显现出一位普通而又睿智的乡下教师的形象。他把他的念想都融于那竹子中,用特有的家教方式把孩子们都培养成才。
而那年,公公没有带着我们种竹子,却种了一棵合欢树。迎着朝阳,小树苗在风中摇摆着枝叶,舞着歌着。爱人轻轻地握住我的手。公公语重心长地叮嘱着我们:一南一北相聚在一起,太难得。要好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缘份,互敬互爱。遇到事,先想想自己的不对,这样才能白头偕老。我们的日子在合欢树的祝福中度过了一年又一年,在老人的念想中一直幸福美满。
转眼儿子到了高三,学习成绩有些退步,很是焦虑。公公知道后,让我们在植树节前的周末带孩子回去。到家后,他领着孩子去种了一棵松树。八十高龄的老人在旁边指点着孙子,挖坑、放树、填土、浇水。在松树面前,爷孙俩一顿畅聊。公公告诉儿子,松树面对恶劣环境,从不低头。天寒地冻时,万物凋零,它仍然郁郁葱葱,挺拔傲雪。人应与树一样,要有坚韧的力量,耐得住困苦,受得住生活的考验,勇敢地面对困难,将来才能成大器。这一番话引起了儿子的思考,他慢慢地静下心来,不再焦虑,勇敢的面对学习上的拦路虎,个个击破。在松树的鼓励下,在爷爷的念想中,儿子终于考入理想的大学。
不知不觉中,爱人老家的山坡上,竹子、合欢树、松树都成排成林了。每年植树节回去种树,成了全家人的念想。我们也成了老树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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