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家乡开始毫无预兆的下雨,彼时我还在学校上学,兴冲冲的告诉爸爸放假后我想去同学家呆一段时间,耳边传来一阵静默,而后传来爸爸的声音“你想去就去吧,”我沉浸在可以去同学家的喜悦中,没有听出爸爸的声音中浓浓的担忧,但就在放假前夕,家中打来电话,告诉我说让我放假后哪儿都不要去,去我姑姑家呆一段时间,我十分不开心,与爸爸吵了一架,问他为什么说好的事不算数,也因为这件事,我放假后并没有听爸爸的话去姑姑家,而是直接回了家,可是回到家后我就呆了。
家里的窑洞在连续一个月的阴雨中早已摇摇欲坠,躺在炕上,看到房顶上已经有了一道道的裂缝,仿佛下一刻便要塌下来。妈妈说家里的房子这个样子已经有半个月了,她和爸爸睡在这样的房子里并不担忧,只是害怕我和哥哥回家后不安全,她还说,她和爸爸已经老了,而我和哥哥还小。
是啊,他们已经老了,是什么时候呢?也许是那天,是房子已经完全不能住的那天,是屋顶的裂缝越来越多的那天,是绵绵的雨好不容易停住的那天,我们不得已开始了搬家。
爸爸已经病到完全不能起身,只能躺在院子里的槐花树下面,给来帮忙搬家的叔叔们递去一根又一根的烟,那棵树,是爷爷在世的时候栽种的,现在,爸爸躺在下面,阳光下,爸爸头上的白发反射出来的光异常强烈,晃到我的眼里不自觉有了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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