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自己按土法腌制咸鸭蛋因时日较久,且仅剩坛子底部十多个蛋,大多浸泡在盐卤中,咸得难以下口。但或许也因此,先前难得有出油的咸鸭蛋,如今个个一筷子下去,黄澄澄的油直溢出蛋壳,观之甚喜。
咸鸭蛋最好吃的当属蛋黄,尤其出油的蛋黄,一口咬下去,很结实,沙沙的,有点咸,但不干。一个咸鸭蛋一碗粥,那是绝配。但咸鸭蛋的蛋黄都偏咸了,蛋白自然更是咸得如同吃盐。这样的蛋白我自然是不吃的。我不吃自然有人吃。
每次吃咸鸭蛋,我都是先敲开一头,然后把盖住蛋黄的蛋白吃了,然后把蛋黄挖出来,再然后就仍旧放回盘中。当然,我也懂得做人留一线,蛋黄也总还是留那么一线,也好有个黄白相间的观感。曾经我也学着像个斯文人,把咸鸭蛋一切为二,装盘。黄白相间的咸鸭蛋摆成花型装在青花瓷点缀的白瓷盘中,好看是好看,但先生意见老大,因到他吃时,盘里只剩蛋白,毫无蛋黄。筷子夹半个蛋黄多方便,然后盘中就只剩先生的怒吼和委屈了。
但我敲着吃咸鸭蛋,他还是怒吼“为什么我吃的咸鸭蛋总是没有蛋黄”“要吃就吃一个,不吃就不吃”。这有什么关系呢,他吼他的,我吃我的,两码事。早上有事耽搁了,我去吃早饭时先生已经急匆匆送货了,桌上碗筷凌乱。他已经吃过了。昨天煮的咸鸭蛋还有剩,我习惯地拿起一个正要敲。看到有一个残剩的。拿起一看,不禁哑然失笑。
这个剥了一头的咸鸭蛋,里面的蛋白已经掏得差不多了,蛋黄基本没动。咸鸭蛋实在太咸,一碗粥消化不了一个蛋,所以先生跟我分着吃。当然这分法或许他早已习惯了,下意识使然。昨晚菜式不多,先生敲了个咸鸭蛋下酒,澄黄的蛋黄掏在碗中,我自然而然夹过来吃了。有时他会吼“什么时候我能吃个完整的咸鸭蛋”。但我若真没注意,没动筷子,他又会怪话“唉,今天蛋黄都没人吃了,真好”。这做人,真是难。
我把余下的蛋黄蛋白掏出,吃着稀饭,心安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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