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

慢慢

      突然就醒了，肚子隐隐作痛的同时，额头也有许多汗滴，拿起表凑到窗子边，迎着外边的光亮看了下时间，不过凌晨两点一十三。坐起身来，放下表，一阵夜风吹来，感受最明显的是背部，凉飕飕的，一摸被单，闭了眼，嘴角微微向上一勾，实在太瘆人了些。夜空是灰蒙蒙的，难得一丝光线，是本没有月亮，亦或是被云层遮住，不得而知，倒是楼下点点的路灯星光，觉得天地倒了个头这般。有光的地方不是明，该眀的地方没有了光。

      “Skin job”，不知为何，脑中突然想起这个，许是最近的状态所致吧。代码看的心里异常烦躁，看不出那代码背后有怎么意义，却又不得不看。略带些迷糊的下了床，去了洗手间，掠过一室友的房门时，里面传来的细碎且深沉的声音，那是铅笔在白纸上勾勒的声音。我当然不知道那是否是一张白纸，只是想，他应是在画图、设计，在白纸上，曾看过他抱着一卷卷图纸走进那个房门。沙沙之声如急雨，骤然而起，似文思若泉涌；戛然而止，陷深思以苦索。白纸上一定慢慢的显现出了或温润如玉的女子，或清秀恬淡的山水，哪怕是奇思妙想、天马行空的绚烂色彩吧，无论哪一种，都让人羡慕，都有意义，都有美在手底绽放，都觉得肚子更痛一分。       

      匆匆离去，是最好也是最应该的选择吧。

      “活着是为了什么，意义是？”最近总是在各种圈子、读书、话题、论坛看到这样的问题，这次在IT订阅号看到这话题竟有了些想说点什么的冲动。想了好些时间，点了一下评论，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知识焦虑、佛系青年、隐形贫困……”脑中浮现这些东西的时候，转想到一句更实在的话：“意识到这些的或许带着些幸运，更多是很可悲的。”想来，确实如此。

      所谓意识到，不过是透过玫瑰色的烟雾去看，去信了另一个谎言，谎言如套娃。

      “活着，是为了买注彩票，赌一个已知的明天；活着，是因畏惧死亡，如此选择苟且。”准备点发送的时候，耳朵回响起了沙沙的声音，犹豫了一下，做了一点修改：“赌一个几近已知的明天。”

      谎言，也是必需的，或者说作“鸡汤”，更多一份贴切，“鸡汤”是必需品，如有人告诉你他不信那一套，你且问问他有没有崇拜的人，有没有喜欢的书诸如此类，如若他真有点思想，他应知道了自己此时的幼稚。信仰不也是“鸡汤”的一种么。

      从洗手间回来，已好了许多，刚刚躺下，只一闭眼，沙沙声又传了过来。实在愕然：一面是为凌晨快三点的缘故，太晚了，一面是想这沙沙之声断不至于传的这般远吧！一面这样想的同时，一面屏住呼吸，这回却是分明了：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就是那能勾勒出极富设计感的笔像两只自由的脚，飞奔在不浸一丝庸俗色彩的白纸上，那白纸是细如白银的沙滩，笔触划过处，是脚丫留于沙滩的印记，或浅或深，都向着远方，纵是橡皮演了潮水的角色，淡去、抹去了点点印迹，那不过是过去而已。

      过去是不值得回忆的，如果值得，不过是现在不够美好及明天的天色过于惨淡，不过是种逃避伪装成怀念罢了。   

      这沙沙声，让人心生懊恼、愤懑、妒忌了。愈是想要摆脱，却总是不能。 

      失眠，就这么不合时宜的来到。 想着，若是键盘的敲击声也这般动听，也许此时心里会坦然许多。

      也许有那么一天呢？ 如此，便不再去抗拒，索性睁了眼，全拉开了窗帘，直愣愣的看着窗外，任沙沙声侵入耳朵、融入思绪。

      沙沙声忽地不见了，是他停了么？侧耳去捕捉，再也得不到一丝响动，等了好久，依旧没有痕迹，失落的感情由心底蒸腾而起，只一刹那就将人紧紧裹住，不可动弹。

      不多时，呼噜声起。起的那么突兀，在这深夜时分，如指甲划过玻璃一般，刺痛的不仅仅是耳膜。

      夜风，成了刀、成了剑，黑夜使着夜风，从我这里带走了一些东西。

      “不过凌晨三点不到啊！”我似乎说了这句话，可嘴巴紧闭着，房间静的似无人，如寒流突至将一切冻住，只有时间在流逝。

      说不清，亦不能道明沙沙声就这么无影踪了，在不过三点的时刻。

      失眠，不一定是不寐。 不寐，是为何？是畏惧天明，天不明？

      早上，去洗澡的时候，碰到了出来扔垃圾的他：爬满了疲倦、干涩黯淡的面容，稀疏油腻的头发，拖鞋啪嗒啪嗒只可是颓废的调子，整个身子如快要散架那样，垃圾从他有气无力的手中欢快的滑落，如释重负，我说的是垃圾。另一只手被他抬了起来，抠了抠眼角。

      “你睡那么晚啊！”我打了个招呼，有些不甘。

      “嗯~”他愣了一样，虽然他没看我，背对着我，我知道，他眼睛是闭着的，这一声嗯，语调诡异。

      “做设计好啊，有成就感。”我确实这么说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说了，带着几分期待。

      他这时正准备拉开房门，却回过头，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呵~设计个XX。” 他关了房门，重重的一声响，那是倒在床上的声音。

      洗漱过后，经过垃圾桶时，不经意间看到了红牛、脉动、雀巢……

      Skin job,是的，我又想到这个。可无法拉扯出一个轻蔑的笑。

      我加入了太多我以为，还是“You’ve never seen a miracle”？   

      我说最喜欢下雨，因为雨声能除去其他一切杂音，让我专注思考，也能作伴，不至孤独。

      在雨中，我曾想了这些：途径池塘时，明白了“圈圈圆圆圈圈”；从马路一角，明白了“就算大雨让整个城市颠倒”；赶车的路上，明白了“拦路雨偏似雪花”。

      也曾想，如此是肤浅、浅薄、无知。 现在呢？窗外本无雨，我在想，还能有些肤浅的明白么？

      如果熬着长夜，敷着面膜，也算是觉悟的话。

      “每一个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对生命的辜负。”我私以为只有广场舞的大妈们才做了完美的诠释，虽然以前我是戏谑这么说。

      “It’s both a curse and a blessing to feel everything so very deeply.”想想不过笑话，以为，总以为，也许是的。

      就像感冒，它总能让你难受，而你指望它让你强大，是不可能的。

      罢了，事情哪有那么复杂，我之所以在凌晨两点一十三时醒来，因为肚子痛，而肚子痛是因为才吃了饭就去跑步的缘故。

      所以，下次啊：“慢慢走，欣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