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我六岁的一天(听大人说是六岁,已不记得)。
父母费尽心思把我从姑娘家接来住两天,那时我已有一个比我小一岁半的弟弟。
那时的农村,还已种地为主,父母种了几亩甜瓜,这天下午,他们带着我们姊妹三个,来到甜瓜田干活。
绿油油的甜瓜田里,正赶上瓜菀打头的季节,这个时候需要把瓜菀的头掐掉,一来可以让瓜苗多憋出一些茬来,有备产量,二来,可以让瓜早点开花结果,免得力量都从菀里跑了,以至于只长苗,不长瓜,而偌大的田里,总免不了会有那么一两个早早结果的瓜,傍晚,劳作的父母终于在田里寻摸了三个已长成的小瓜给我们姐弟三人吃,哇,那可是季节里最早最鲜最稀罕的水果了,姐姐拿到后,咯吱咯吱几口就吃完了,弟弟拿到之后也一会儿就吃完了,我,却看来看去不舍得吃,这时候,弟弟就来抢我的,那怎么行,绝对不给,于是弟弟便大哭大闹起来,可万万没想到,母亲,把我揍了一顿,或许对于她来说,她只是轻轻的打了我一顿,她说是我把弟弟惹哭了,但我想知道,她凭什么打我?她有什么权利打我?我犯什么错了她打我?
或许,我天生就是一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但我在姑娘家,却似乎从来没挨过打。
我悲愤,我委屈,我难过,可是没有一个人来帮我,于是,我哭着向姑娘家的方向跑去,那个时候,天黑了起来,路上遇上正在放鹅的大姐,她看我跑就伸手拦我,可你们,凭什么要拦我。
去姑娘家要走马路,(那时村里基本还没通电,即便是姑娘家,也是刚通上电,至于我家因家庭条件,通电是比较晚的,那是后话)那时的马路,没有路灯,即便两边有村子,也因没通电是漆黑一片,马路上车辆也非常少,偶尔间跑过一辆。
有谁能想像的到,一个六岁的女孩,在漆黑的夜里一个人满腹委屈的孤独的哭着奔跑的感觉,若干年后,即便是现在,我已忘记了太多太多,可那一个晚上,却依然在脑海里清晰的展现,那一晚开始,成了我心理阴影的开始。
我一边哭,一边用尽全力在路边奔跑,每当有车过来,那一个个蹭亮的车灯就犹如一个怪兽的眼睛袭来,我心里无限恐惧,只有赶紧跑进路边的排水沟里,趴在沟底,等着那个大怪物呜的一声从眼前飞驰而过,我再慢慢的,手脚并用的从沟底爬上来,然后再有车,再跑到沟里,然后再爬上来。。。。。
那时的我,远不知道,这件事给我带来的伤害,远远不止心理的恐惧那么简单。
终于,在半路上遇上一个姑娘村的人,她正好骑着自行车,顺路把我稍了回去,再往后,已没有了记忆,后来听大人们说,母亲看我没回来后又去找,找了一路没见到我,等追到姑娘家,我早已玩了半天,听姑娘说,她们正吃晚饭,突然听见门外有人喊,听着是我的声音,惊讶的不行,我一个小点点,咋就一个人在夜里跑回来了。
姑娘和姑父,是懦弱的善良,母亲,却是一个出名的强势。所以,姑娘即便有意见,也不敢作声。
所以,童年的记忆并不多,这却是现在仍然历历在目的一个,若干年后,我才懂得,儿时的记忆,只会保存印象深刻,形成刺激的那些。
接下来的人生阶段,是我人生中最悲催的生命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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