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忘记了第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但记忆里第一次出现她的身影似乎也是很久以前了,仿佛比我认识她还要早。
现在她坐在我的对面,抱着瓶子饮啤酒,双眼猩红,眼里充斥着泪,偶尔扬起嘴角,那泪便如珠子落在了酒里。我看见落了好多,不知道那瓶啤酒会不会有点咸,我想大概咸她也尝不出来吧。可我该说些什么呢?这是我第一次见她这幅模样,心疼却是满满的不知所措,只好怯懦地呆坐在对面看。眼底疼痛而隐忍不发。
我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从约我的电话里她的声音还依稀可以想象出她的笑靥如花,此刻却又换上了这般狼狈的模样。看着她一言不发地只顾买醉,我有些气恼,伸手抓住了上升的酒瓶,“你到底怎么了?”她看着我,放下了酒,泪水忽然决堤,抽噎着对我说“我……要回去了……我……”。“回家?那你是不是……以后都在家了?”我的声音似乎有些不对劲,害怕还是……
她口里家的地方,是我之前十八年的青春,有她的青春。她说我们是上初中才认识的,其实我记忆里的她远比这要小。就小小的一个人,蹲在路边,背着粉红色的书包,小手上放了些火腿肠,伸到小猫面前,眉眼弯弯。我说,那只小猫最近怎么长胖了……得知有人喂它后,我就再也没去过了。后来小猫也不见了……随着年岁渐长,我要考虑的越来越多,对这个世界善意也小心的收敛着,总之渐渐忘了那些猫,以及那个人……
初中第一天开学,我来得早,挑选了最后一排的位置,观望着来人。知道一个正和别人嬉闹的女孩走进,好像有什么要从我脑袋里出来一样,我有些迷茫与不解……“同学,我做你同桌可好?”我的肩膀被猛的拍了一下,吓得我连人带椅子一下退了好远。她似乎有些尴尬,低低地说着些什么……我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旋即不好意思地说了声“可以的!”把椅子移了回去就坐下了,也不再理她。
咦,她居然在喂猫,喂猫……脑海中不断盘旋着一个粉色的书包,一只小手,脸呢,,对……原来是她啊……
在她自来熟的性格下,我成了她的众多好朋友之一,而她成了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一起吐槽老师,聊着音乐,以及绘画,她还有很多小道消息,总是拉着我一起分析真假。
很幸运,高中居然又是一个班。我们聊的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投机。但她好像变得沉默了一些,是的,她要考那个大学,对哦,她要考那个很厉害的大学。但这样的沉默却总能给我平静,让我安心。
我应该相信的,时间的确是多变的。我和她之间的沉默忽然变得有些压抑,有些不知所措。我跟她说,她告诉我,让我等,等到毕业就好了。
现在,大学毕业了。四年里靠着时间的魔力,我们回到了当初的状态,我真的很开心。可为什么她说她要回去了,我会很心疼,不应该是这样的……她呢?她为什么对回家这么伤心呢?
“我跟你说啊,”她左手拖着下巴,右手敲着桌子,眼神迷离,语气有些慵懒,“你知道吗?我要告诉你个秘密。嗯,要不你猜吧”。我看着有些失笑,却不由想到了什么,便豁然开朗。心里有些紧张,手心忽然冒汗,我给自己灌了一大杯白酒,向来不胜酒力的我一时有些晕晕沉沉,却好像忽然来了勇气“能不回去吗?”“不可以,我一定要回去”“那,那,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异地,可以接受吗?”“不知道,不过我可以试试”。
几天后,我把她送上了回家的车,不由得有些失落,看着车渐行渐远,我也终于转身离去。
半年后,来车站接我的她看到我大大的行李时有些不确定的震惊“你这是……”“对的,我在这里找到了一个我也喜欢的工作,以后你的三餐我就负责了,免得你呀,半年来都瘦了”“瘦点不好吗?”“好,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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