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是属于暴躁,黄昏和郁闷的。每次过晚的起床之后就是一顿食之无味的午饭,被期待着自我救赎的周日下午,终究会在b站里虚度,直到突然惊醒,看着天色变暗,开始盘算着晚上的外卖,开始对下一个周一的无望等待。
一周的生命达到了平庸的高峰,所有的期待和满怀都变成了虚妄和终结,并进入下一周的轮回。
在这过于混乱的狗窝里,我拒绝一切,并除了暴怒之外,没有了任何情感的潜力。就好像周日,彻底的闲暇混杂着无可奈何的,即将失去这一切的预感,让我对平庸的生命无动于衷,并暗暗渴望怒火中烧的机会。
善意、温暖,已经太过泛滥平常,于是在我狭小的眼睛里变得可笑,只有背离和向左则显得如此闪耀,像是鞋底里突然一根木刺,让我暴跳,飞蛾扑火般追逐。
可能是快乐已经太过廉价了,快乐就像大海一样,只要在死前的最后一刻上滑手机,我就依旧能获得永恒的快乐。这轻飘飘的,在我身边却遥远的快乐,让原本沉重的、需要渴求的、依赖于真实触感的世界黯然失色,让窗户外面的生活可笑、飘渺而滑稽。
这总让我想起1984,不是1984的老大哥,而是温斯顿形容她母亲的高贵,那其实不是高贵,而是一种普通却再也没有了的东西:
”他明白,这样的事情今天不会发生了。今天有恐惧、仇恨、痛苦,但感情失去了高尚性,不再有深切的或复杂的悲哀。“
这也是艺术的伟大之处,优秀的作品,总是能在冥冥之中捕捉到超越作者立意的东西。因为生活是如此伟大,试图去睥睨和窥探、重述生活的边角之处的人,会在靠近太阳的过程中,被太阳赋予一瞬间不属于自己的光辉。
我想是这样,即使奥威尔描写的是属于另外一种可能性的世界,但他却窥探到了与这个时代过分相仿的一种特质:我们失去了悲哀。膨胀的拿自己的喜怒衡量他人的一切,也萎靡地看着生活被无形的大手摆布。恐惧,仇恨,痛苦,傲慢,嘲笑,但唯独不会悲哀。不再悲天悯人,不再感同身受,高尚成为了陈词滥调的代言词,赢来的不是尊重,而是一片嬉笑。并且最后的高尚被撕开了皮,证实里面藏着的不过是发了霉的棉花和臭肉。
失去了悲哀,这毫无疑问,是最大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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