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棵树

原创文字： 老萧， 瞒阶梧桐

《做一棵树》

找了一个空闲的时间， 去了一个国家公园。 公园非常大， 内有湖泊， 湿地、 石崖和树林等， 全都是原始的状态。 在茂密的树林里， 到处平躺着横七竖八的枯树干， 大片的枯木林， 和长得歪七扭八的树。 树枝与树干上布满绿藻与青苔， 这里完全是一种自生自灭的模式。 从杂乱的树林里穿行， 心中难免思绪万千。

——序

经常听到有人说：我要做一棵树。

因为人类社会太复杂， 人心也过于险恶。 如果有来生， 就做一颗树吧， 一半在空中飞扬， 一半在土里安详。 再没有世俗的束缚与艰难， 再没有绊人心的情感， 可以无悲无喜地站成永恒。 这多少有点留念红尘的意味， 既舍不得人世间的繁华热闹， 又惧怕这凡尘的喜怒愁烦。 所以要变成一棵树， 冷眼旁观地看着身边的人或笑或哭， 受着生老病死的折磨。

作家三毛， 是我从前很喜欢的作家之一， 她也曾渴望自己来生可以做一棵树。 一生都被情感牵绊的三毛在内心深处可能也是矛盾的吧， 她既热爱世界， 爱得自由洒脱； 她又怕在世界里受伤， 终是悲欢离合尝尽。 可她的心始终找不到可以栖息的地方。 在爱与怕之间找不到平衡支点的三毛匆忙地与世界告别了。

小时候， 总有人说我们长大后要像参天大树一样，挺拔、雄伟、高大、英俊、宁折不弯。但是当你深入大自然， 靠近树， 走进树林深处， 你会发现树的世界与你的期望完全不同。很多树也会选择躺平，因为环境太过惨烈。有些树又折又弯，因为它们想尽力活下去。有些树又细又高， 如此这般才能汲取到阳光， 可以让它们顶部拥有一点点绿色。 有些树又矮又小，终日少见阳光，但是它依然开开心心贴近地面生活着。如果我们真的像一棵一棵的树，这个世界会少了很多人间悲剧。如果三毛真的识得树的世界， 明白树的生命真谛，也许她今天依然还活在这个世上，那样今天的世界就多了一个又慈祥又经历丰富的81岁的老奶奶。

当一个人渴望成为一棵树时， 他无非羡慕树的简单与安静。 树从不向往远方， 它只求站稳后眺望远方； 树从不在意时间， 它活得自由， 骄傲地沉默着； 树也从不惧怕受伤， 受伤有何妨， 不必掩饰， 让伤疤成为生命的一部分，成为一棵独一无二的树。

做一棵树！

如果一个人死了， 经过坟墓， 平等地站在上帝的面前之后， 生命的阶段一定是一棵树的话， 那么， 我渴望与我爱的人成为比邻而居的树， 同沐阳光雨露。 如果这样过于奢侈的话， 那么就退而求其次， 我愿成为一棵会开花的树， 生长在我爱的人的必经之路旁， 每天清晨， 我以最饱满的热情迎接他， 待他悄然走过， 再以最深沉的眷恋目送他， 默默地陪他度过一段风雨人生。

2024.08.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