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间朴实的屋子
萦绕着老人祷告的声音
那里山清水秀,阳光和煦
老人们挨坐着、为主唱歌

七岁那年,我第一次去
主事的老人问我,你要学吗?
你学会了可以回去教奶奶
她不识字,学起来很困难
你年轻、聪明,是个好孩子
稚嫩的小手翻开书册
书里的字认识我,我不认识它
我问老人,为什么唱歌?
老人回答,唱给主听
我问,主有什么用?
老人摸着我的额头,说
为了保你父亲平安、保你平安
我问,可以帮我标上拼音吗
老人笑了,等你大一些再学

一年52个星期天,年复一年
奶奶迈着蹒跚的身子来这间屋子
祷告、唱歌给主听
我再没去过那间屋子
后来父亲出了车祸
他没事,对面的人没了
那年我17岁,高一
奶奶还是去做祷告、唱歌
我也捧起了“南无阿弥”
佛家说辟谷,也是修行
饭卡羞涩,我也当是修行
佛家说因果轮回,放下得大自在
我没考上好大学,偏远之地苦旅

大一读了不到一年,奶奶没了
早上七点打来的电话
第一次感受死亡的迫近
真实又虚幻
那天我打了两个小时的篮球
投篮、捡球,投篮、捡球
人是什么时候对信仰感到好奇?
科技不是世界,宇宙不是世界
死就这么轻松得分割出了一个世界
这头和那头,是一个世界
中间立着一块石碑,不管是生还是死

我巧妙得避开了道别
千里之外,投球、捡球
大一的正月里,三五个小辈准备离开
老人迈着蹒跚的步履,微笑、目送
她说,你们都走了,不热闹了
我从车窗往外看
老人的眼里有泪,泪里有光
光里是一个有主的世界

错愕没有持续很久
打完球就去图书馆学习了
放暑假赶上三七,我没去
找到13个孩子,上课、赚学费
早上五点起床、晚上七点倒床就睡
七七的时候我去了,山很高
石碑很新,上面刻着基督教义
我看到了两个世界
俗世告诉我这里有一块碑
碑的主人是一位信教的老人
宗教告诉我这里什么也没有
在另外一个世界,她安然、祥和
每周日去一间屋子里祷告、唱歌

信奉可能是执念,却也得以解脱
除了那天早晨七点的错愕
两个小时的投篮、捡球
山上刻着基督教义的碑文
多年来的大多数时候,我是快乐的
小时候我问老人,唱歌有什么用?
老人说,主听到会保佑你
现在我知道,主是两个世界的纽带
长者祷告以佑小,幼者铭记以恒之
八旬的爷爷开始信教了
原来的屋子再没人唱歌
他每周日坐车去另一座山里祷告
爷爷说,都是一个教
百年后他和奶奶能重逢

笔者记:
以诗体的形式交代故事,是一次尝试。题材有些沉重,尽管用了轻快的口吻。故事真实,也是六年来第一次直面这个问题。直到现在,我内心构建的世界里,她还活着,健康、快乐、有信仰。
从念书的时候接触儒释道到参加工作经历社会百态,时日越久,对信仰的体会越深。我不信奉现存的一切宗教,却又包容一切教义。人性的善恶是非、人生的大悲大苦,其实就在于自己在现实和理想中如何抽离自己,面临困境孤独,学会善意得自处。
对于信仰,我的体会如下:
信仰无关对错,信而仰之;
信仰从无定义,信而存之。
最后祝君一切安好,生活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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