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回家乡,老屋已经开始漏雨了。
自从前几年把三伯的牌位从老屋大厅接到祠堂后,平时初一十五到老屋上香就改到祠堂了,老屋就彻底空置了。我从没见过三伯,三婶说他在我出生前老早就走了。对三伯的印象只有牌位还有三婶上香时总能说上大半天的唠话。三伯之前在县里做官,三婶总抱怨他没有为二哥三哥谋个职位,没能让让老二老三过的舒坦点。小时候从这话推测三伯是个清官,他们都说三伯太古板不会做人。这大概就是三伯的牌位一开始没有进祠堂的原因。
老屋空置后就没人去了,两扇灰褐色的木门整日关着。门口右边有个大石磨,每次磨豆腐总会聚一小堆孩子在看。抓一把黄豆放到石磨上,石磨转起内黄来豆就从上面的孔里滚进去,转三圈放一把黄豆转三圈再放一把黄豆,轰轰轰的转起来,碾碎的豆皮和碾碎了的豆子就落到底下的笸箕里。把豆皮筛去,豆子泡软后再放到石磨上磨,这时候出来的就是白色浆了。舀大半勺豆子半勺水,转五圈再舀半勺豆子半勺水,浆汁就开始慢慢的滴下来了,乳白色的粘粘的。小孩子坐在门槛上可以看上大半天,可有趣了。等到下次大人们不在,拔来一堆青草啊野果啊,放到石磨上照着磨起来。石磨很重要三个小孩才推得动,手不够长只转得了半圈,另一边站几个接着转半圈,草磨出来的汁是绿色的,比豆子白色的浆汁好看,磨草比磨豆腐好玩多了,只是每次被大人抓到总免不了一顿骂,说把磨弄脏了。
每到年底总会叔伯们总会修补一下老屋,换掉破碎的瓦和朽蚀木条。老屋空置以后,二哥三哥就不参加老屋的修补了,慢慢的大家也就不再去修葺老屋了。老屋变老,或许是从三伯牌位搬出去从人们不再去上香开始的。
回去的时候二哥说老屋开始漏水了过不了几年就会塌了。三哥说塌了也好,这宅基地可以建好几套房子。
这时候我觉得老屋已经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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