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伫立于繁华的街与幽巷的交叉口之间。
一边熙熙攘攘的人喧车嚣的大道,一边渺无人烟的幽幽曲曲的巷子,一边触手可及的繁华,一边不在人间的烟火,一动一静两个世界分分明明落于眼前脑里。
她把脚踏入了幽巷的入口,任身后的三千繁华都与她无关,任他春夏与秋冬,只行于静谥的孤巷。
幽幽窄窄的巷子,失了繁华的熏染,愈发静寂可人。若繁华街道是正红极一时的绝代宠妃,那么幽巷便是深宫遭人遗忘的旧人。宠妃与旧人,就如极红与极白的两枚花子,红的有些照眼,白的有些扎眼,红与白的妖娆并存,生生烧着了世间浮烟游尘,让人徘徊于繁华与冷寂之间。
巷子的路,不是太平,坑坑洼洼,或平或颠,但却十分舒服。脚步声从寂静的巷子里弱弱地传出来,沙沙沙……,或嗒嗒……,做了巷子的一尾游鱼。呼吸声是从巷子天空中遗落下的风,时重时轻,时急时缓,和巷子里的游鱼做了旧人的过客。
两边斑驳的墙壁,有青苔漫爬,点点绿印子不惊不慌地侵占了红泥砖墙的领地。红泥砖墙似乎很乐意青苔的造访,因为爱,所以懂得,默默承受青苔的依附,像恋人,又像相互依存的知己。或许,他们知道,有一天,墙之不存,苔之安否,世事无常。也许,青苔是懂得与墙的感情,格外珍惜每一年一天的光阴,努力把自己的绿与生命,深深印在墙里。他们静静默默守着对方,在巷子里一同笑看岁月变迁,寂静浅喜。
巷子里,有老太太老先生,散散懒懒地坐于自家门口。有时,他们会聚成堆,说着慢慢的话,半天一句一答,如同静寂的巷子偶尔出来一个人,攸地又不见了。有时,只坐于自家门口,懒懒地晒着太阳,听听风从哪里刮来,或看看天上是否有云经过,或闭眼养神,或看路上经过了几个人。他们的日子过得闲,打发着日子也会感觉累了。每每,经过老人们,她如惊弓之鸟,惊恐地照见了自己未来的样子。
巷子里,有一座庙,上千年的岁龄。每每经过时,都有香的香味传出来,有善男信女虔诚求神拜神,祈求神灵福佑。她经过,但很少进去,每次都匆匆忙忙,一晃而过庙门,有时也会瞄上两眼,见那高香烟雾缭绕,神像威然,人们虔诚拜跪,仿佛心真的会从此安佑。
偶尔也有几只流浪狗散步在巷子里。然,她是怕狗的,总会远远地给狗避道。途经小一点的狗,倒也不是怕,只须快快行走便罢。若是,途经大的狗,她的心会悬了起来,心慌加速,不安加快,手会捏在一起,小心翼翼从狗的面前挪过去,如经历了一场动人心魄的极限考验。小时候,被狗吓着了,长大后,心理阴影怎么也消除不掉,如一块伤痕狠狠地烙在心上,忘却不了曾经恐怖的一幕。她告诫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喜欢狗,更不会养动物。佛说,放下便重生。可,她终究重生不了,那道影子太重太浓,过不去重生门前的坎。
走着走着,她便走出了幽巷,来于奔腾的街流人海之中,仿佛从梦中醒来,每一种喧嚣声充满了繁华的耳膜中,左进右出,来来往往不相留,身后遗落了一杯寂静的茶。
明天,她来喝寂静的茶么?
不知,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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