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丛竹,生在院南角,依着一座小平房。因为在院子的角落里,我们很少涉足,只偶尔不知什么缘由的从那里经过。
风撩起竹的叶子,发出沙沙的响声,仔细听去,声响飘飘渺渺,心上便起了雾般,有种空灵脱尘的触动,使人一惊,便忘了何故来此。呆立一会,狠狠地想,脑中空荡荡的,一片荒芜,只好折回去。偏在半路猛然记起,如重回人间般,又向竹林处返去。这样的图景隔一段时间都要重现,告与好友,求解。其笑而不语,一再追问,答曰:老年痴呆前兆。
不觉怅然,“逗你呢!”友人咯咯笑,我沉默。
彼时正值春末,只前几日气温徒地升上去,最高时达30摄氏度,眼看着向夏季奔了去。大伙儿蜕去臃肿的厚衣衫,胳膊腿束缚了一冬,伸展时竟有些不灵活了,筋骨犹粘连一起似的。可眼下呢,我俩皆着厚呢外套,蜷缩头颈,风凉凉,雨丝丝,夹杂着一丛修竹的刷刷声,倒有秋的萧条冷瑟之意。可分明的,竹叶青黄相间,青的丰润,黄的萎悴。一时间,竟不知身处何季了。
几个小学生跑过来,冲我仰着粉脸,“你好、你好”地叫着。稚嫩的脸上汗津津的,用小手一抺,脸花了,变成小花猫。我乐了,想提醒他们洗了去,又忍住了,从心底更喜欢他们脏兮兮的模样儿。他们像风一样旋到竹林,一个躲进林去,咯咯笑,一个去拉拽,咯咯笑,另外几个则站在一边,咯咯笑。
“咯咯,咯咯地,有什么好笑的,一群小傻瓜!"友人自语道。
“可谁刚才也逗别人咯咯地笑!"友人沉默。
“有什么好笑的!"成人世界里真的没什么好笑的了,从我们懂事的那一天起,为了自我保护,用精明、世故的茧将自己包裹,变得越来越沉默,越来越封闭。
你还记得最后一次开怀大笑离现在有多久了,久远的都记不清了吧!贪婪和欲望蒙蔽了心空,如灰暗的云遮往繁星。孩童如白磷,笑点很低,只要一点点温度便可点燃快乐的火花。成人的笑点越来越高,同样一个标准大气压下,几百上千度都难以让他温暖似的。
似乎也没有什么值得我们去笑了,我们的心里,装的东西太多太多,没有空间去容纳欢笑;我们的脚步太沉重,笑也不再那么轻松。即使笑,也没有孩子们的明朗、纯粹、干净。
再也回不去了,多想和这群“小花猫”一起疯,一起傻。
原来,以前那些被称为傻瓜的岁月,才是最幸福的时光呀。
原来,那些被称为傻瓜的岁月,才是最幸福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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