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狗子和马三守在村口的两头,迟迟不见左右两侧兄弟们的动静,有马贼丧气地和大狗子说道:“狗子哥,咱们撤吧!守在这里进不能进,退不能退!好难受!”
大狗子有点不甘心,他看着前面被箭矢插满全身的官军受了伤,单膝跪地直直地望着他们。大狗子内心的一股寒意从心底涌现出来,官军的生命真是顽强,中了那么多箭都不死!
马三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带着身后二十人也不敢前进一步,一直在距离四十步的前面徘徊。马三安排弓箭手骑在马上对张奎展开弓箭射击,张奎自然也不会让对方射到自己身上,他趴在地上目视前方借助路障作掩护,路障拦下来很多箭矢射不进来。
马三知道弓箭手对面射击效果不好,抛射也失去了准头,落下来软弱无力,穿着皮甲的官军真的很难缠。如果只是普通官兵,这些箭矢早已经让他们成了箭下亡魂。
蹲守在村口三百步距离的二当家看着房屋两侧已经崩溃的马贼,二当家安排二十多人去将这些跑散去的马贼收拢回来。追回来的马贼早已经失去了战心,他们不愿意再和这四个如天兵下凡的官军作战了。
二当家派去的郑魁和唐波都已经战死了,这些人都是村里养马、打仗的好手。估计这一战,村里有不少妇人要成为寡妇了。一场恶仗打了快一个时辰,前后夹击的马三和大狗子一直堵在村口和村尾不敢轻举妄动。
这样僵持下去对马贼是不利的,由于他们出来匆忙没带干粮。从午时对战快到申时。过了申时天就变黑了,夜间对响马来说是不利的,在外面天寒地冻的,马匹和人的体力消耗极大。
加上马贼这次伤亡不小,很多人都是受伤并没有死,这些都是一个村的兄弟,要想办法救回去的!出来二百兄弟,结果这一战的战损伤亡达到五十多人!官军伤亡才一人,这一场恶战完全颠覆了二当家的认知。
虽说现在还有一百多人可以战,但是其中约有七、八十人没有了敢战之心。被万人敌炸伤的人基本都是无药可医。铜山村里的什么医疗条件,每个响马都是清楚的。即便把这些被炸伤的兄弟拉回去最后也是要被伤情感染活活拖死。八十多人看到这一战兄弟们的伤亡给他们带来的冲击十分震撼。
之前在他们面前生龙活虎的兄弟,还有武艺高强的兄弟们基本是最先倒下的!他们练得铜皮铁骨的功夫又如何?在官军的火器面前依旧不值得一提!
二十多年的发奋苦练武艺,只为将来能在江湖出人头地。没想到都一个个地倒在了官军的火铳和炸药之下。这让很多马贼生出惶恐之心,他们畏战了,这是他们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哪怕他们是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存活的人,他们觉得这样死最没有意义,连对方的毫毛都没伤到,他们就白白地死了!
“二当家!这伙官军点子扎手,咱们把受伤的兄弟们背回去疗养,撤吧?”一个被追回来的马贼满脸沮丧地说道。
“二当家,进不能进,退不能退!这几个官军把握住隘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兄弟们损失太大了!为了杀这四个官军值得吗?”二当家身后的马贼也开始有了撤退之意,出来好言劝慰道。
“是啊,二当家,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等我们悄悄地摸到这些官军的老巢,在夜里给他们来一下子!”
“这次是我们大意了!二当家,走吧!”
二当家看着周围兄弟们纷纷地出言相劝,二当家犹豫了,在这冉家沟丢下了五十多个兄弟,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放官军走?他十分不甘心!
见二当家犹豫,有个年纪的大汉子出来相劝,道:“二当家,官军之所以龟缩在村子的工事里,无非是仗着地理优势,不如我们在此等候放他们出来,我们再给予一起歼灭!”
二当家听到这个建议,他惨白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红润,他觉得这个年长的兄弟说得有见地,甚合他意!
二当家让马三和大狗子的人手全部撤出来,他要制定伏击计划。在官兵撤退的途中安排伏兵截道,杀得他们措手不及!
冉家沟,村口。
大狗子和对面的马三带着马贼撤了。袁尚紧绷的神情突然放松下来,他立刻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两眼一黑晕厥了过去!袁尚本来时候是半跪的姿势,晕厥之后人直接朝前无力地栽了下去,结果头磕到了路障上的木头上,顿时磕得头破血流。
姜龙守在中间路上观察两边的房屋情况,他根本不敢分神。他听到袁尚那个方向有响声,于是转身看了过去,发现袁尚已经栽倒在地上。
姜龙收了手中的万人敌,将万人敌挂在腰间的袋子里,然后三步作两步地奔向袁尚身边。
姜龙把满脸是血的袁尚抱在怀里,看着脸色苍白的袁尚没有一丝血色。姜龙用手给袁尚擦了擦额头上的鲜血,再给昏迷的袁尚喂了一口水。袁尚才慢悠悠地醒了过来,十分虚弱地说道:“队,队长,马贼撤了吗?”
“暂时撤了,我们已经坚守快一个时辰了!马儿休息好了,应该有体力了。”姜龙安慰道。
“队,队长,你,你就别安慰我了,这,这么大的阵仗,马儿哪里能休息好!如果不打仗,马儿需要安静休息一到两个时辰的!”袁尚虚弱地说道。
“不管了,无论如何,我都要把你们带回江南!你也好好休息一下!等会坐上马跟着马儿走就是了!”姜龙继续安慰道。
“队,队,队长,我怕要是再有马贼过来,我怕是不行了!我现在全身没有了力气!”袁尚把这句话说完好像花了很大的力气。
“你不要说话,有我呢!你要好好的!”姜龙把怀中的袁尚抱得更紧了,满眼中带着泪花心疼地说道。
袁尚左臂和右腿有箭扎进了肉里一直在淌血。他身后有二十多支箭矢插进了皮甲上,大多箭矢没有洞穿,有些洞穿的箭矢并没有扎进肉里。冬天衣服穿得很厚,箭头也只是轻轻地顶到了军袄上,皮甲的防御给箭头带来了很大的缓冲。
姜龙耐心地把袁尚后背皮甲上的箭矢一根根拔出,扎进肉里的两支箭他是不敢动的,因为箭头有倒钩,拔出来会拉出一大块肉下来。他只能把箭矢小心翼翼地割断,让箭头还保留在他的身上,等把他带回医馆交给刘庭旺来想办法拔出箭头。
把袁尚背后的箭拔下来之后,袁尚可以平躺在地上休息一下。姜龙需要去看张奎的情况。
张奎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之前他的大腿处中一箭,张奎的后背也有十多支箭矢插在他的皮甲上。姜龙如法炮制地拔出张奎皮甲上的箭矢,让张奎躺在地上休息一阵,把张奎腿上的箭矢小心翼翼割断半截,这样他腿的活动会利索一些。
看着倒地已经身体冰冷的周云,姜龙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一边帮周云清理后背的箭矢一边自责地说道:“周兄弟,是我对不住你!这一次让你吃了那么大的苦头!哥哥内心有魁啊!等这次回去之后,哥哥一定带兵过来灭了铜山给你报仇!”
周云脸色乌青,身体僵硬。即便这样,姜龙也想把周云绑在马上,让他的战马把他带回军营,绝对不能留下来给这帮畜生们祸害!
姜龙抱着周云僵硬的身体,将他抱到他的战马身边。战马好像知道主人战事了一样,战马的眼珠里有泪水滚动,它在周云的脸上用舌头舔了舔,只是,周云再也不能温柔地和它对话了。
姜龙让周云以最舒服的姿势趴在马背上,在马鞍上拿出绳索将周云和马鞍牢牢地捆在一起,以免他在路途上摔落下来。
姜龙看了看四匹枣红大马的状态,院子里的麦麸被马儿吃得七七八八了。姜龙从周云的马匹上取下了水囊,给马匹喂了水。
半炷香过去,村外的马贼依旧没有动静。姜龙的体力刚才消耗了不少,休息了一阵之后精神饱满了许多。他爬上屋顶最高处,打量着村子周围。整个村子外面四周早已经没有了马匹的身影。
姜龙引了火,拿出几个白面馒头在火上烤,不一会儿,白面馒头的香气就渐渐散发出来。拿着四个烤的金黄色的馒头,姜龙把两个馒头递给不远处的张奎,再扔给他一个水囊。水被马儿喝了不少,他们喝的水怎么也够的。
姜龙拿着烤热的馒头走到袁尚身边,袁尚已经睡着了,时不时地在咳嗽。姜龙摸了摸袁尚的额头滚烫,他发烧了!姜龙觉得不能再等了,必须要把二人带回青龙山医治了,否则袁尚生命垂危!
这个时代发烧能降下来的几率很低,这个时代没有抗生素,完全靠草药和偏方中药来退烧,要么就是热敷冰敷降温,效果可想而知。
此时袁尚已经吃不下东西,已经进入了昏迷状态。姜龙只能把烤热的馒头吃了补充体力。吃了热乎的东西之后,姜龙的体力有所恢复了。
姜龙从院子里牵来马匹,把昏迷的袁尚抱上马匹,用绳子将袁尚捆绑好,以免从马匹上掉落下来!
张奎状态恢复得还不错,一瘸一拐地被姜龙抱上了马。吃了两个馒头之后,张奎的体力有所恢复,他只是大腿处中了一箭算是轻伤。袁尚这一种原本也是轻伤,失血过多时间久了拖成了重伤昏迷。
此刻完好无损的只有姜龙了,姜龙在内心里后悔没有给他们三个人带铁甲出来,只是带了万人敌和火铳。要是他们都有铁甲也不至于一死、一重伤外加一个轻伤员的惨状,整个骑哨队的战力几乎削弱得没有了。
现在马匹上有一个战死的队员和一个受伤的袁尚,姜龙把袁尚手中的六颗万人敌,外加两杆火铳全部放到了姜龙的马鞍上。加上袁尚手中的万人敌,姜龙手里有十一颗万人敌,五杆火铳。而张奎手里有六颗万人敌和三杆火铳,这要是遇到追兵,姜龙在身后断后他也是不怕了。
骑哨队的战马恢复将近两个时辰,战马的状态要好了很多。如今不能走太快,以免周云和袁尚两人铳马匹上颠簸掉下来。
出了冉家沟的村口,骑哨队员们上了官道。姜龙的直觉告诉他马贼没有那么容易好打发的,虽然马贼今日战损是有一些,但好像并没有伤筋动骨股那一步。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他们需要朝东南方向走四十多里地的江边坐船回青龙山。按照这个速度估计要到戌时了,现在是申时,马儿一路小跑速度也能起来,颠簸的幅度也不是太大。
姜龙在最后面断后,张奎在最前面带路,将周云和袁尚二人的马匹护在中间。张奎双手牵着二人的马匹缰绳,缓缓地朝前面走着。
走了半柱香的时间,几人转过了一个约九十度的大弯道,弯道有山峦挡住前方的视线了。转过弯之后,张奎发现在官道上前方大约三百多步的距离有三十多骑静静地等候着他们。
张奎顿时心生警觉大喝一声:“队长!前面有马贼!”
姜龙立刻打马朝着走去,他看到瘦弱的马三带三十多个马贼在前面官道上堵得死死的!随后,姜龙听到身后的有传来一群马匹马蹄声!
姜龙大惊失色,他们中了马贼的奸计了!
前有三十多马匹堵路,后面约有四十多马贼的追击。后面的马贼缓缓地朝着姜龙的方向靠过来了。此地是伏击的好地段,官道左边时候山峦,马匹不能上山,官道右侧是水田,马匹下了水田就别想从泥潭里走出来!
二当家骑马走出来,站在马三旁边阴恻恻地笑道:“这伙官兵插翅难飞了!”
确实插翅难飞了,就一条官道,前面有马贼,后有追兵,官道两边都不能跑。官道上一马平川,此地没有障碍阻挡,马贼们一拥而上,姜龙他们毫无还手之力与之一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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