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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婚礼

父亲的婚礼

作者: 果菲的世界 | 来源:发表于2017-06-14 12:29 被阅读395次

    父亲的婚礼

          腊月廿五晚上,妈已经把明天喜宴上用的“披头肉”炖好了。不多,只一小锅。肉的香气氤氲在窑洞里,弟弟妹妹们兴奋的不睡。父亲眼看着母亲翻搅肉菜,却没像以往那样贪馋地捞一筷子,太少了。没停电,灯泡亮晃晃的,窑璧的白和窗户纸的新,家里一出水水的干净整齐。这时,听得脚步响,妈已经来不及把小锅端出去,屋里又干净的没藏处,只好用小篻篻盖住。疑惑之间,大惊失色。支书推门进来了!脸上笑眯眯的,“侄儿明天娶媳妇,我晚上来看看。”态度和蔼的像是亲叔叔。父亲受宠若惊,“快上炕坐,快坐!”“那女人,快取上碗筷,给他叔尝尝!”说说着话间,激动的忙跳下地,也不怕冷,从另一屋取过半瓶酒。
          说起这酒,还有个小插曲。廿四,前天,领完结婚证的下午,我去“糖业烟酒”二门市---那时候烟酒是国家控制商品,专卖,不准随便经营的。再加上统购统销,特别是文革时期,连牙膏火柴都凭票供应,商店货架上什么商品都没有。娶儿娉妇,无酒不成宴,父亲老早就托了一位妹夫,糖业烟酒门市的售货员,请人家帮忙打兑。等到下班,姑父从货架后摸出两瓶二斤白酒,取了两盒“太行牌”纸烟,递给我,让我赶快装起,别叫别人看见。散装酒,一斤一块一毛;太行烟,一盒二毛。我装进手巾对折缝成的手提袋里,兴冲冲往回走。这烟酒,那年代,在农村,就算是高级奢侈品了。当然逊于肉白面,那更是不敢想的,吃商品粮的硬供户也不多见,何况老农民!天色向晚,我正万事俱备般得意,走得有点急。一出南关,过了黑虎庙,蔚家大门里有条大狗,我怕惊动,迟疑一下。听得酒瓶微微一声脆响,像是两瓶相磕,裂开的声音。但没见有酒漏出。慢慢移动,躲开大门,到了路旁大杨树下。把手提袋缓缓提高,一手托住两只瓶底,靠在胸前,一手慢慢褪开手提袋搐口口,赫然发现一只瓶底靠底下的位置有开裂的碴口,在将黑的天色中反光。我万分谨慎地把完好的一瓶平稳地躺放在地下。然后把这瓶底断裂的一瓶,双手一下一上挤紧,上手把塞瓶口的纸卷狠劲压紧,保证开不了了。然后迅速来一个180度翻转。瓶里的酒面高于断裂的瓶底,流了一些,但百分之九十还在。我再不敢让两瓶靠住,隔着手提袋,抱在胸前,压住瓶底,别晃荡出酒来。南河湾的冰面上,我真是如履薄冰。不过,也美滋滋的为自己的急智偷着乐了一把,我那个新媳妇要知道,一定会自豪的。
          这半瓶酒父亲眼睁睁看支书喝了一半,母亲眼睁睁看支书把肉吃了大半碗。妈挣扎着挤出笑容,父亲还没忘记巴结几句:“他叔,我这情况,以后少不了得靠你帮扶帮扶。”“知道知道,我出去安顿杜明,路上小心点。娃们娶媳妇不容易呢。”“不用送,千万不送我。”抹抹嘴,像极了偷吃的狗,撩起门帘,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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