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亭亭，她亦苍苍

2015年11月25日写给母亲。

最近我老想哭又想家，常想到你的话。

                                            ————题记

我已亭亭，她亦苍苍

执笔停顿了好久，耳机传来的音乐像一颗小石子投入我的心里，水波随之一圈圈荡漾开来。为你写文字的次数寥寥无几，每次有关你都是带着强烈的指责与批判。现在想起来觉得无比难过，为你，也为自己。

  早在离国庆还有一段时间，你便时时打电话给我，问我什么时候回家。回家的前一天晚上，我说我想吃你做的口味鸭。电话里传来的是你连连不断的好。在离你的另一角落，我能感受到内心一阵暖流经过。后来从父亲无意说漏的口中得知，第二天天还未亮你就起了早床跑去菜市场买食材，而我，晚上才回到家。忽然想起高考后填志愿那段时间，我说想去北方读书。你沉默了一会儿，说随便我。若我真的去了北方呢?半年一年才回一次家，你会不会因念我而吃不香也睡不好。总是这样，心口不一。想成全我的梦，却舍不得让我飞远。总觉得我还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不敢任我独自一人穿过布满荆棘的丛林。

   不是没有见过你抑扬顿挫的和别人理论，为了维护我的尊严。你每天在家嫌我这嫌我那，却不喜欢任何其他人说我的不好。在我懂事以来，生活中的你一直都是个要强的人，在外面受了委屈也打落牙齿和血吞，你不喜欢诉苦，总是尽量把大大的笑容带给我们，还安慰我不要为琐事烦恼。你说，一次行动比说上十遍管用，不想掉眼泪，只有用实力证明给别人看。尽管如此，当我数落你的不好时，你总是静心倾听并改正。那么骄傲的你，却把卑微止于我。

   在我懂得生之可忧，死之可怖，生活之艰辛后，其实我一直都好害怕。你憔悴的面容，父亲的咳嗽声，一直在我脑海里回荡。见证过太多生离死别，那种苍白无力，也许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懂。如今我已十八岁，头发长了又剪，剪了又长，模样越来越像你。岁月漫过一座座山坡，眼睛里又多了一丝坚毅和成熟。你总说你活不长，听到这话心如针扎，除了以笑回应便不知所措。深夜里独自一人坐在书桌前，想起你半开的玩笑，便会忍不住轻声痛哭。我害怕我还没能有所成就，还没有足够能力承担起你所背负的责任，你就弃我而去。

   原谅我老是想那么多却不争气，原谅我容易动情是个爱哭鬼，原谅我有事难过只想要你的陪伴。你是否知道，你们永远都是我生命中的太阳。在人生的某些时刻，给我一些力量，虽然不能击溃病痛，孤独，贫穷，但至少我可以获得熬过去的勇气。

   小王子在其他星球的时候说，"星星真美，因为有朵看不见的花。"你不用担心我在这里过得不好，不用老想着我生活的地方是否天足够蓝，阳光足够明亮，路边的小吃足够卫生又好吃，下晚自习后的路灯总是亮着。不管如何，像小王子说的那样，因为有你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每天都挂念着我，我就会觉得生活每天都很美好。

   世界可以忽然之间什么也没有，经过这么多年这么多事，我知道你永远都在那儿，留一盏橘色的灯，等候我回家。但像莫文蔚唱的那样，"就是时钟都停摆，就算生命像尘埃，分不开，我们也许反而更相信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