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完影片《弓》后,久散不去的是电影带来的震撼和女孩那一抹悠悠斜阳笑,极美。
老人本身的演员很有风骨,跟剧中年轻的男生比肩而站,显得更加器宇轩昂、静水深流。女孩儿本身的演员虽然年纪尚轻,但眉眼间却有勾人摄魄的风情,化不开的情韵,春水秋风,波荡人心,四两拨千斤。不得不说导演极会选人。
说不清影片中是什么堵在胸口:是悲哀?是世俗伤人的偏见?是老人的跳海?是女孩的痛苦和释然?还是伦理不容的爱?
《弓》起初,一切如常,日子像水平静流淌,外界打扰被关在门外,停滞徘徊。
除了墙上的挂历,对于整日漂浮在海上的人来说,谁知年岁几何?老人每晚睡前会划掉一天,算算距离他和女孩结婚的日子还有多久。结婚的日子是5月12日,此时刚刚是2月下旬。女孩长达十年是在船上度过的,除了来大船钓鱼的客人外,再也没有接触过其他人。而这些中年钓鱼客们总是不怀好意,一面道貌岸然的指责老人的行为,又一面不知廉耻的侵犯女孩。每每这时,这些钓客们就会接受来自老人射来的一记冷箭,是警告也是宣召老人作为男人的尊严。每当这时女孩会看向老人,目光波动,笑的妩媚动人。
《弓》一日,一个男孩的到来激起了女孩的好感,她主动接近男孩。(我个人觉得,女孩仅仅是对男孩感到好奇和一种陌生人之间说不出的好感,并没有爱情。)男孩很善良很美好,与那些乌七八糟截然的不同,女孩像喜欢一潭净水一样,喜欢这个男孩,喜欢跟男孩接触。她主动对他微笑,笑的清纯干净;她主动摘去男孩的耳机,然后挂在自己的耳朵上,男孩一怔之后微笑的帮她调整音量;她主动去找男孩,他给她照相,她笑的眉眼如画;他和她合影,她欣喜应答;晚上她离开房间爬上男孩的床,两个人不远不近的看着,之间流动着青涩年纪应有的情愫,情愫一时间化不开,荡在那里,仅此而已。老人把所有扫进眼中,气恼存积眼底,一言不语。
的确,老人感到了威胁,他生气他害怕,这无疑是破坏了他的计划。到了晚上,在划去日期前,老人左右环顾了一下,然后快速地把日期连划去了两天。房间里只有他和女孩,女孩已经睡着,还有谁会看见,可见这时的老人心底还存有一份对原则的敬畏。可是后来,老人彻底被激怒,不仅仅是划去几天,而是撕下整页的挂历,撕去一个月的时间,再后来是两个月,直到最后索性撕去整本的挂历。没有了挂历,对于在船上整日漂流的老人和女孩,谁还会记得今天几月是几日。最后老人驱赶男孩离开,女孩也收起了笑容。
《弓》人创造出记录时间、年龄和岁月的方法,创造出让人体会到时间的逝去和岁月更迭的方式,假设这一形式不复存在,就没有谁会知道自己度过了多少岁月,也许就会少了很多对年岁恐惧的人。人啊,创造出制度,然后自己却对自己创造出的制度感到恐惧。
男孩再次回来,要带走女孩,带她回到她父母的身边。女孩看见男孩归来,欣喜而笑。男孩要找老人算命,算一算女孩是否能离开。每当算命的时候,女孩会坐在秋千上,荡起秋千看着站在对面小船上的老人,她会冲他笑,笑的风轻云淡,笑的清风撩人。可这次,她只是疑惑的看着老人,收敛起了笑容。
《弓》 漂浮的小船,颤抖的手臂,通红的双眼,悲戚的眼神:第一箭,带着老人的怒气擦过女孩的身后;第二箭,带着他放她走的决定擦着女孩的面容;第三箭,差一点射中女孩的第三箭,带着老人让生活返还他放掉女孩后使其得以继续生活下去的勇气,深深射进佛祖的眉心。老人是大船,大船是活着的老人。一箭一箭射进船身,也一箭一箭射进老人的身体,最后一箭正中佛祖眉心,如同老人把箭射进了自己的眉心。这足以致命,所以才会有之后的老人套绳自杀。老人到底爱着女孩,即使失去女孩对他的而言是生命的终结,可老人还是决定放她回归。女孩走了,要随着男孩回归到父母的身边。女孩的离去也一并把老人的生命抽离。老人望着女孩的背影,然后将小船上的绳索套进脖颈。此刻,周遭所有,下沉暗落,唯老人的孤独在腾腾勃勃。
男孩载着女孩离去的小船怎么也前进不了,女孩回头,惊然发现小船的绳索一头竟然还牵系在大船上,她瞬间就已明白。她停船她砍断绳索她调转船头她抱住老人她给老人洗身她要与老人结婚。谁能说这不是爱,可却又不是真正的男女之爱。婚礼仪式上,女孩一直在笑,笑的平静自然,笑的温和满足。
《弓》 老人得偿所愿,看着女孩--女孩变成了恬静的时光--微笑睡去。老人拉满弓对准女孩,眼神哀痛。久久,箭离弓,飞出,朝天。老人走到船头,仪式般的跳入河中,带着他的孤寂一同消逝在了这世上。我想老人真的未曾想过要与女孩过上夫妻般的生活,在他心里所渴求的仅是一份慰藉,老人对仪式的信仰要重于对现实的需求。所以女孩的走让他绝望,举行完仪式的他会感到满足。就像有人终其一生,不企求结果,但执念于过程。我想老人,是这样的一类人。结尾处,小船载着一身处女之血的女孩离开。大船摇摇晃晃,风烛残年的它在海上微微颤颤,似弥留之际的老人尚留有一口生气。女孩笑着对大船挥手再见,像极了一个标准的情人,依旧的不露齿,悠悠一抹斜阳的笑,美的风情。大船怀着无限的眷恋,看着女孩,渐沉海底,直至海水漫过桅杆上最高的旗子,隐匿了它在世上的最后一点证据。小船似女孩,在不远不近处看着大船渐沉海底,无声告别。
《弓》“力与美正如弓之韧度,我愿沉迷其中,以此来渡,我的一生。”(我自己翻译的,会有出入)这是剧中最后的结尾独白,随着悠长反复回响的弦声,漂浮在水面上,渐渐远逝了。
在金基德导演的影片中,总是会用最少的语言来表现最深的抵抗。女孩的笑与不笑代替了语言,表现出她所有的喜怒哀乐和一个让人难以预料的结局。
只是那女孩的笑极美,降低了电影的哀伤,让人想起了落日的斜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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