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山

在江苏省宜兴市市郊有个村子叫小青山，名字由来是因为该村东头有座小山，枕着一淡湾碧水，村因山而得名。山上种满了桃树，作为副业，销售水蜜桃也为村民们带来一些额外的收入。

每年三四月桃花盛开的季节，整个村庄都笼罩在粉色海洋之中，等到五六月结出果实，每家也开始忙碌起来，糊报纸，做纸袋，给桃子一个个包起来，这样既防虫咬，又防鸟啄，没经过太阳直射的桃子显得白里透出一点粉红，像大姑娘白皙粉嫩的脸颊，格外诱人。七八月份桃子成熟，大家挑着箩筐摘桃子。撕掉纸袋子，露出白胖子，白里透着红，完美无瑕，让人看着就口舌生津，但是这样的桃子村民们自己都是舍不得吃的，一个个被码起来挑到集市或车站上去叫卖，小孩子们只好去树上看看漏网之鱼。一些没被报纸包起来的桃子，被太阳晒得通红，通常是躲不过鸟的，然而，被鸟啄过的桃子一般都是特别的甜的。这是小林积累的经验。

整个村子大部分人都是姓叶，也有一小部分外来的姓氏。叶林今年10岁，她还有个6岁的弟弟叶枫。小林最烦的事情就是带小枫，她走到哪儿，他就得跟到哪儿，像个小跟屁虫。

炎热的夏天，知了一个劲地在树上叫，电扇的风吹过来是热的，竹床都被汗湿了，一翻身，似乎皮肤都被粘住了。小枫此刻却是睡得正香，压着的左边脸颊口水流了下来，小林嫌恶得撅了一上嘴，一抬眼，发现小哑巴站在门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小哑巴也是个女孩，比小林小两岁，据说小时候她妈怀她的时候生病吃了药，她生下来就听不见。听不见只会啊巴啊巴的叫，只是奇怪村里人怎么不叫她小聋子，却叫了小哑巴。小哑巴虽然听不见不会说话，却是极灵巧，小林一个手势她就知道要干啥，有的时候甚至不用动手，眼睛看她一下，她就明白小林的意思。小林经常带着她玩，有别的小朋友想欺负小哑巴都被她教训了，所以小哑巴也喜欢跟在她后面。

炎炎夏日无心睡眠啊！小林看看熟睡的小枫，食指放在嘴边嘘了一下，轻手轻脚地下了竹床，汲着拖鞋到了门边，又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忽然拉着小哑巴飞一般地跑了。

一口气跑到小山脚，望着山脚下清澈的一泉池水，又摸摸自己汗津津地脖子，小林真想跳下去洗个冷水澡，一时却又有些犹豫。大人们为避免小孩溺水，编了许多吓人的故事，说什么水里有红色的怪物，会吃人什么的。小林起初也怕，曾经带着一群小孩远远地在河边观察过多次，从来没发现什么。现在又长大了一点，10岁的少女读过了书，对妖怪之类的不仅不害怕，反而更是好奇。她指了一下河水，小哑巴面露惧色，摇了摇头，小林知她害怕，索性张牙舞爪地扑向她唬了一声，吓得小哑巴一跳，小林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她坐在河沿，把脚伸进河里，惬意地甩了甩，向小哑巴招招手，小哑巴仍是不肯过去，就站在河岸看着她。脚在河水里也不过瘾，小林渐渐把腿也伸了进去，过了一会半个身子入水了。知了还在一个劲地喊“热死啦，热死啦”，万里晴空没有一点云彩，太阳晒在皮肤上都有灼痛感，小林索性沉了下水，只露出了一个脑袋。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