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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村记·楠溪江畔的古村碎影

【行走】村记·楠溪江畔的古村碎影

作者: 诗酒寒秋 | 来源:发表于2022-03-27 08:49 被阅读0次

      浙南的楠溪江有最美的风光。盘桓数日,感觉这里最让人留恋的,是人与自然融合的生态,房屋、柴扉、田地、炊烟、洗衣妇、牛与狗……山水画图中,是世代傍水而居的家家户户,是人间烟火。所以,遍布江两岸的200余座古老村落,才是楠溪江最有韵味的地方,她被称为“中国乡土文化的史书库”,不是吹牛。

      楠溪江发源于浙江永嘉县、仙居县交界处,在括苍山、雁荡山间流淌,流域大多在永嘉境内,两岸山水田园,风光无限。 

      在去过的楠溪江几个古村里,觉得芙蓉村最具原有生态。在村里转了好几圈,似乎没见到大改大建的时尚民宿,青砖剥落的墙面和荒芜的院落倒是时有所见。

      芙蓉村在永嘉县岩头镇、楠溪江中游,始建于北宋太平兴国年间(976年~983年),一说建于唐末。村子是陈氏家族聚居而成的血缘村,陈始祖陈拱从瑞安迁来定居,后来渐成村落。因村西南三座紧挨着的山峰宛若芙蓉,遂以芙蓉为村名。南宋末年,村民举兵抗元,整村被元兵焚毁,几十年后才得以重建。现在的芙蓉村,保存了重建时的规制。

      芙蓉村以“七星八斗”布局。“星”是道路交汇处的方形平台,“斗”是水渠交汇处的方形水池。道路与水系交叉纵横,村里人门儿清,但外人则眼花缭乱。这样的布局,平时方便生活,还能调节小气候、美化环境。有战事时,“星”是作战指挥台,“斗”的贮水作用则可以防火攻。估计芙蓉村的先人在建村时,吸取了元兵火焚村子的教训。

      芙蓉村以整个村子成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靠的是保护得不错的30多处明清古民居、5处明代大宅遗址和18座大小宗祠。

芙蓉村正门(车门)

      芙蓉村的寨墙有两米高、2000多米长,由鹅卵石砌成,有多达7座寨门。东门为二层阁楼式建筑,是村子的正门,也叫车门(走车的门),建于元末,在村里属于祖宗辈的建筑。

      进了东门,就见高出地面约80公分的平台。古时,村里做了大官的人荣归故里,就在这里接见村民,顺便讲几句话。

      下了讲台,就踏上了村里的主干道长塘街(也叫如意街)。村内的建筑以长塘街为中轴,分布南北。长塘街的中段是村子的中心,当年,池中可见芙蓉三峰的倒影,所以称芙蓉池。

陈氏大宗祠

      长塘街北侧的陈氏大宗祠是村里最重要的地方。芙蓉村是陈氏家族聚居而成的血缘村落,以前,最重要的事情都要在这里商定。

      现今的陈氏大宗祠建于明代,坐西朝东,前面有一个大院子,南北各有一门,院子前面开有一方小池,池的东岸有照壁。大宗祠的主体建筑为七开间,两进建筑,正厅左右为宽敞的廊间,与享堂正对着的是大戏台。每到农历二月二,村里都要请戏班演戏,平日里静寂的祠堂和空空的舞台就又是一番景象,这个习俗延续至今。

      楠溪江沿岸出了700多位进士,耕读传统源远流长。所以,读书的地方一定是最好的地方,这不,村子中央坐落的是就 “芙蓉书院”。书院建于清乾隆年间,形制规整,由东向西依次排列着泮池、仪门、杏坛、明伦堂和讲堂。书院有花园,园内花草树木、假山、石径、小溪应有尽有,学子们在花园里休息或嬉闹。

芙蓉书院

      第一天,我们就住在芙蓉村里。12月的楠溪江游人很少,村里的民宿大多关门了,转了半圈才找到一家叫“书香门第”的客栈。古旧的房子,安静的小院,没有其他游人打扰。因为没有客人,客栈的食材有限,老板给我们做了一条鱼当午饭。

      住在村里,免去了来去匆匆,闲心静气,认真品味。

      在村子东南角有一座四合院式的木构建筑,即始建于明万历丁酉年 (1598年) 的“三星祠”。这组建筑造型简洁,用材粗壮古朴,给人很强的震撼力。如今旧物利用,祠堂变成摄影馆,里有楠溪江摄影展,便于游人全面了解楠溪江的风物。

三星祠

      村子西北角,3座大四合院并肩而立,煞是威严。3个大院子各有自己的门,院子间有夹道连通,共有房屋五六十间,还有花园、池塘,这就是清朝康乾年间建的“司马第大屋”。房主人明明是陈姓富商,却偏把自己的宅第起个官名。如今,大屋中的很多房子已经破败,但仍有30多户住在里边。

司马第大屋

   

南寨门

      走到村子的南寨门,有大树如盖,和寨门倒是很匹配,都是古老的遗存。夕晖撞击着寨门,格外明亮。

      芙蓉村有故事。

      在南寨门不远处有座大院落,建于清道光年间,最早是陈虞之一脉的宗祠,后来成为陈虞之纪念馆,现在是当地廉政教育基地,取名“清正园”。

清正园

      这个陈虞之是南宋末年大臣,芙蓉村历史上最有名的人物。当年,元军攻陷临安,陆秀夫等人带着两位小王子南下温州。已贬职居家的陈虞之在家乡召集族人,拉起了千人的队伍,号“陈家军”。为了让两位小王子顺利逃往福建,陈虞之率军引蒙元追兵进入楠溪山谷。他们借天时、地利、人和的有利条件,且战且退,历经大小战斗数百次,最后将元军引到芙蓉村附近的芙蓉崖。“陈家军”被困于在芙蓉崖上两年之久,最终弹尽粮绝,1279年,陈虞之和700多“陈家军”战士跳崖,壮烈殉国。为了报复,元军把芙蓉村烧了个精光。60多年后,元朝皇帝为了缓和民族矛盾,下旨褒奖陈虞之,被烧毁的芙蓉村才得以重建。

      清正园建筑精美考究,因为是旅游淡季,没有游人,很安静,落叶撒满一地。

      闲逛,有名的文物古迹和无名的老民居,在夕阳的余晖下愈显斑驳。路上遇见一只小狗,见到游客就作揖要吃的。

      芙蓉村现有400多户人家、2000多人,大多姓陈。和中国大多数乡村一样,芙蓉村的年轻人大多外出谋生,村里更显安静。

      楠溪江中游诸多古村落中,岩头村是最大的一个,以拥有科学的水利设施闻名遐迩。

      岩头村在芙蓉村往北两里地。村子的历史更久远,唐初就渐成规模。宋末元初,金姓从他处迁来,水利工程也随后动工。

      岩头村西北高东南低,人们用引水渠把溪水引入村子西北角,再分成几条支渠,贯穿每户村舍,最后汇入村子东南几个人工湖泊。水利工程兴于宋,竣工于明初,历经600年,至今还在为村民提供饮用水源。

      明嘉靖年间,金姓八世祖金永朴主持修建岩头村,形成今天的格局。

      村子东边有建于明嘉靖年间的蓄水堤。到了清代,长堤成了南来北往的担盐客的必经之路。到清末,长堤上出现了一间间两层楼的店面,一共有90多间,长达300多米,这就是丽水街,在楠溪江流域的古村里仅有。

丽水街 大戏台

      村里有不少古迹和古老的民居,大戏台、塔湖庙、水亭祠等都保存较好。

      塔湖庙初建于南宋,扩建于清顺治元年(1644年),庙门外有独立的戏台,背后山上有文峰塔。小小的塔湖庙包含了湖、岛、山、堤、桥、庙、阁、塔、树,极为精湛。

塔湖庙 塔湖庙远眺

      水亭祠建于明嘉靖年间,原是楠溪江流域规模最大书院。现在正堂尚存,水池中央有原来有亭子,现仅余石板基座。

水亭祠

      再往北走几里地,到了最值得转的苍坡村。这座始建于五代十国后期的古村,为李姓聚族而居,现在的苍坡村是南宋淳熙五年(1178年)李姓九世祖李嵩邀请国师李时日设计的,至今还保留着宋朝建筑的格局。现存古建筑和古民居尚有50多处,大多集中在村子南边。

      苍坡溪门、望兄亭、李氏大宗祠、仁济庙、官厅、水月堂、义学祠、惠风轩等古迹多为明清时重建或修建,村口的三棵古柏已有840岁了。

望兄亭 李氏大宗祠 戏台

      李氏大宗祠是村里最大的建筑,是村里宗族聚会和庆典的地方,祠堂里还有一座戏台,庆典时作娱乐之用。宗祠始建年代非常久远(已逾千年),现在的建筑是清朝的。据考证,从苍坡迁出的李氏陆续建村上百、人丁近20万,每逢重大节庆,李氏的后代会派代表到大宗祠寻根祭祖。

      到底是江南水乡,很多建筑都临水而建,温婉可人。

      始建于南宋(1187年)的仁济庙很有特色,它建在东池、西池之间,三面临水,供奉古代改恶从善的周处,现在村里把它改成昆曲博物馆。

      水月堂始建于北宋徽宗时期,是苍坡村李姓八世祖李霞溪为纪念抗辽牺牲的胞弟李锦溪而建,现在是村里的象棋馆。水月堂四面环水,堂的南端有一小院,院里还有一个小水池,专留月亮的倒影,故名水月堂。

      义学祠建于清嘉庆年间(1808年),为纪念永嘉学派大学者叶适而建。

仁济庙 仁济庙 水月堂 义学祠

      村里还有几十间清代的老民居,有些已经破旧不堪、摇摇欲坠,正被越来越多的新建住宅所取代。

      踏着青石板缓行,风铃摇曳,稻草飘香。一村一院,背衬远山,前临江水,三三两两的游客衬映其间,安静之极。苍坡村、岩头村、芙蓉村、花坦村、林坑……这些古村落,宁静古朴,原汁原味,一如沧桑、饱学的老者,从容安详,从他们身上,不经意间就能有发现、有收获,比如时空的深邃和历史的回光。   

林坑廊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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