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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福国:再话长征忆玉锋

王福国:再话长征忆玉锋

作者: 鲁博 | 来源:发表于2017-11-30 16:04 被阅读0次
    焦玉锋

    1990年,为纪念红军长征胜利五十五周年,摄影家焦波先生发起组织了“山东淄博长征路青年摄影考察队”。张爱萍将军为考察队题词“红军不怕远征难”,并题写了队名。考察队由焦波,王福国、焦玉峰、苏少龙四人组成,采取自行车与徒步相结合,沿着中央红军的长征路线,用摄影、摄像、文字的形式,全程考察这条路上五十五年来的发展变化。

    我之所以能参加这个活动,是因为我与焦波是大学同班同学,在学校就关系较好,毕业后往来也多。并且,我曾于1982年骑自行车,用一周的时间游玩青岛,1984年又与好朋友黄博源骑自行车进北京,十五天神游华北大平原,也算是做过自行车旅游的功课。而玉峰则是焦波的本家侄子。俗话说,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在西昌刘伯承小叶丹塑像前右起王福国焦波朋友焦玉锋苏少龙

    玉峰毕业于武汉大学新闻摄影系,是博山摄影界第一个正儿八经的摄影科班出身,在上学之前就多有作品见诸于报刊杂志,是淄博摄影界的翘楚。

    我和玉锋年龄相仿,都是三十刚出头,都有着工作几年后又去读书的经历,因而共同语言就多一些。我们经常并肩赶路,赶路期间,借此长谈。谈话的内容涉及方方面面。我们谈人生、谈将来、谈各自的经历,谈老婆孩子。甚至谈到将来要让我们的老婆孩子过上好的日子。想到要走那么多地方,我们更是是兴奋不已。他说他珍惜这次考察活动,他说他要拍出好的片子,活动结束后,争取办个展览。对于来自恶劣自然环境的挑战,对于这条路上很难预料多变的未来时日,他没有半点的胆怯。我赞叹他的胆识,及他的乐观态度。

    考察队在草原右1焦波右2焦玉锋右4王福国左1苏少龙

    征途漫漫,我们跋涉在这条充满艰难险阻的长路上,有时一天也见不到一个村庄,也见不到一个人影,崇山峻岭中,只有我们四个骑行者。翻越高山时,我们光着膀子,蹶着屁股使劲地住前拱,再在肩上套上绳子拴住自行车的座子,一并用力,走不长就汗流浃背,气喘吁吁了。待爬到山顶,骑上车子再下山时,因为山高林密,道路陡峭,空谷幽深,寒意又阵阵袭来,只好把所有的衣服再穿上。

    甘肃会宁左起焦玉锋焦波王福国

    玉峰勤奋。每天的赶路、采访、开座谈会充斥着我们整个的考察活动,常常使我们疲惫不堪,在这种情形下,玉峰的个人创作,就只能是“业余”了。记得我们到达川西北红原县唐克乡,这里是高原又是藏区,著名的黄河九曲第一弯就在这里。我们决定在此休整两天,也仅仅就是两天,因为两天后,还要赶下一个活动。也就在这两天的时间里,玉峰只身一人,深入到寺庙,与喇嘛和尚们交朋友,吃住在一起,拍出了反映寺庙生活的好片子。

    玉锋吃苦。我们这一路走的是老、少、边区,经济落后条件差,沿途拍摄的胶卷需要冲洗,到达条件相对好的地方,要联系当地的文化部门,借助人家的暗室,冲洗、印放,这个工作大都是玉峰承担。有时一干就是一个通宵,他也没有半句怨言。

    泸定桥右起焦玉锋王福国焦波苏少龙

    我们四个除了焦波没有绰号外,其余三人都有,少龙个高迅猛,称钻山豹;我黑瘦敏捷谓北方狼;玉峰慢慢悠悠,曰棕熊,也称“老棕”。就是这平时不愠不火的老棕,我们也见识了他的脾气。那是一次队会,焦波因为工作批评了少龙几句,也许口气重了一些,年轻气盛的少龙不知中了那门子邪,顺手就把一只空暖水瓶朝焦波扔了过去,惊愕中,只见老棕“呼”地站起来,两眼一瞪,断喝一声:“宝子,你想干啥”!少龙的乳名叫宝宝,大家平时拿他当小弟弟也都喜欢他,此时玉峰叫他一声宝子,既有情又有威,少龙还有什么脾气?

    玉峰还因为摔了一跤而摔出了一段佳话。那是我们在由湖南向广西行进的路上。行进中,我与玉峰只顾说话,没发现对面过来一群羊,等我们发现时,躲避已经来不及了,玉峰赶紧刹车,但为时已晚,只见羊群四散,玉峰连人带车一并摔了出去,且滑行了一段距离,我们赶紧把他扶了起来,好在人无大碍,大家抬头一看,路边正好有一路牌,标明广西地界,他这一跤,从湖南摔倒了广西。从此考察队诞生了一个故事:一跤两省。

    在贵州与外国友人右1焦波右2王福国

    八月份我们终于走出了草地,二十多天的草地行程,我们都精疲力尽。到达甘肃迭部后,玉峰的屁股上又长出了一个脓包,行动疼痛,苦不堪言。而又在此时,他接到了家里发来的电报:他的岳母去世了!玉锋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路上就常听他讲,岳母对他的种种好,他的儿子从出生就由岳母来看护照料。想到无助的妻子在遥远的家乡,独自承受痛苦,玉峰也很是着急。一番思考后,焦波决定让玉峰先期回家,待处理完事情后,再到某一地点找我们。当焦波把这决定告诉玉峰时,他却拒绝了。他说,我是想回去,但我也想了,我一走,我们考察队就不完整了,也会影响整个活动的进程,我能坚持。玉峰啊,我亲爱的兄弟!

    给赖宁献上一束山花

    说不完的长征故事,忆不尽玉峰的点点滴滴。长征结束后,我们都回到了实际生活中,经过这条长路的磨练,每个人都感觉是内心都丰满了一些,好象也不甘于平庸了,都想再一展身手,再去改变一些什么。1991年秋天,玉峰应聘到了社址在海南海口的中国科技产业杂志社、海南技术信息杂志社担任摄影记者。临行的那个夜晚,我与几个朋友,在山城的一个小酒馆为他送行。那晚阴雨霏霏,凉风习习,我与玉锋的心情都不平静,也许这将是玉峰另外意义上的又一次长征。饭后,我们把他送到车站,山城的最后一班火车将把他送往远方。谁想,车站的这一别,竟成了永别!第二年的夏天,突然传来了玉峰去世的噩讯!他死于南京,死于一次刚刚开始的采访,他的心脏骤然停止,他的生命定格在1992年8月21日17时5分。

    作者在长征路上

    焦玉锋:1959年生,博山人。高中毕业后入职山东建材机械厂,后调入博山区民政局福利公司。1985年就读武汉大学新闻摄影专业,淄博市青年摄影协会会员,1987年任淄博市青年摄影协会博山分会副秘书长,1990年月参加淄博长征路青年摄影考察队,1991年10月受聘中国科技产业杂志社,海南技术信息杂志社摄影记者。1992年8月逝世于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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