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深的婚礼如期而至。
新娘很美,新郎很帅,他们并肩站在一起,微笑的时候显得特别般配。我衷心为他们祝福,而他们的幸福却赶不走我心里的阴霾。我心想着早些离场,便朝着祁深夫妇的方向走去,不料却撞上了迎面走来的林朗。
“阿狼!你怎么在这儿?”我觉得有些意外。
“是你朋友叫我来的。”林朗朝祁深的方向点了点头,“他说,他还叫了欣然。”
许是看到了林朗的出现,祁深便往我们的方向走来,他也意味深长地向林朗点了点头,便被我叫到了一边。
“祁深,你的婚礼上怎么叫了林朗和李欣然?”我满是不解。
“初晓,原谅我的自作主张。”祁深的眼里满是诚恳,“但我觉得你们三个需要一个契机,你们需要好好谈谈……”
说罢,祁深简单地握了握我的手,便招呼其他宾客去了。
“我觉得祁医生他一直喜欢着你……”看着祁深远去的背影,林朗若有所思道。
我想你们三个需要一个契机,你们需要好好谈谈……此刻我的脑海里反复着祁深的话语,不知怎么了,我突然开了口,却在最不合时宜的时候说出了最不合时宜的话,我问林朗,“阿狼,那么你觉得,我一直喜欢着谁?”
我的话一出口,便把自己吓到了。而林朗似乎也颇感意外,他的神色有一秒钟是恍惚的,不过他很快回过了神来,慢慢地对我说,“脸红妹,我也喜欢你。喜欢你做咖啡时的认真,喜欢你的善良,喜欢和你聊天,不过那也仅仅是喜欢而已。但是……”
“但是什么?”我急切地问道,却知道自己早已被判了死刑。
“但是,我对欣然的……是爱……”林朗继续说,“而且爱了很久很久,如果注定相互折磨,也什么都改变不了……”
“我懂了,林朗。”我将头微微抬起,努力抑制住将要留下的眼泪,提出了我最后的要求,“能给我一个拥抱吗?阿狼。”
林朗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张开了他宽大的臂膀,将我揽入了怀中,此刻我也再也抑制不住我的眼泪,任它们在林朗的怀中挥洒。
而正当我在林朗的怀中尽情哭泣的时候,我明显感到林朗的身子僵硬了一下,之后他便推开我,大叫了起来,“欣然!欣然!”
我回过头,看到了那个如鬼魅般的身影,只见李欣然的脸色惨白,比上次见她时还要瘦上一圈,她就在那里,幽幽地看着我和林朗,直到我看向她的时候,她才一言不发地转身,然后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看到李欣然的消失,林朗便抛下了我,不顾一切地冲出了人群。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下了大错,李欣然误会了我和林朗,想到这里,我便开始深深地自责,和祁深打了招呼,便也很快离开了。
坐在出租车上的时候,我心乱如麻,此刻的我非常害怕李欣然会有什么三长两短,依刚才的照面,李欣然的情况非常不好,我努力地揣测李欣然会去哪里,我想第一时间赶到。
慌乱间,我却收到了李欣然的简讯——我在蓝特等你。
赶到蓝特的时候,已是深夜时分,我知道李欣然想和我单独聊聊,便和老板打了招呼,让员工们都下班回家了。
还没靠近李欣然,我就闻到了刺鼻的酒味,我注意到李欣然的桌上放了三四个空酒瓶,还有半瓶喝剩的伏特加,而李欣然早已满脸通红,显然不胜酒力。
“你来了。”李欣然抬起头定定地看着我。
“欣然,你喝醉了。”我像哄小孩似的说道,“走,我带你回家。”
“不!我不要你管我!”李欣然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叫。
“欣然……”我近乎哀求道,“你听我解释……”
“不!”李欣然大叫,“你闭嘴!”
我知道李欣然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便不再刺激她。
半晌,李欣然才慢慢开了口,“初晓,你看过《简爱》吗?”
“看过……”我不知道李欣然想说什么。
“你知道最后罗切斯特和简爱最后怎么在一起的吗?”李问。
我突然明白了李欣然的用意,开始想着如何回旋。
“你知道吗?我就是那阁楼上的疯子……”李欣然一字一顿,“只有我死了……你们才能在一起……”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拼命摇头,眼泪抑制不住地往外流。
“只有我死了……你们才能在一起……”李欣然似乎没有听到我的话,喝了一口剩下的酒,继续自言自语。
说话间,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李欣然便拿起手上剩下的半瓶酒,边痴笑着边把它洒到了地上,不知又从哪里拿出了一个打火机。
我这才发现蓝特的地板上到处都是湿漉漉的,像被故意浇上了某些液体。
“不!欣然!”我大叫。
只是一切都太晚了,打火机点燃了伏特加,火苗蹭蹭地往上窜,好似一堵高墙,竖在了我和李欣然之间。
“欣然……欣然……”我苦苦哀求,“欣然……你快出来……”
可是李欣然似乎再也听不懂我的话了,突兀地站在火海里,等待着一切的毁灭。
而这一次,再也没有救世主。
是祁深把我从火海里救了出来,而林朗赶到的时候,蓝特已经化为灰烬,而李欣然早已归于尘土。
李欣然的葬礼上,她的小个子母亲哭晕在她女儿的残骸边。我、林朗、祁深三个人则站在不同的三个角落,我们彼此都没有说话,就好像都默认了自己就是那个残害李欣然的刽子手。
李欣然追悼会结束的时候,李母塞给了我一样东西,是李欣然的日记。
我翻到了最后一页,娟秀的字迹——
这个世界,永远是光线和暗影交织着永恒,别了,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漂浮吧,飞过这个混乱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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