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作者:魏博洹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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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相关情节取自魏博洹侯小说《唐末五代》章节之中,独立成册编纂而成。
《映月阑心 第三卷 西京》创作于2021年1月1日
道宗坐在船头,仰望明月,似乎在对玲珑倾诉着什么,邓元起知他心情悲苦,也不出舱劝慰,任由他在舱外望月寄托哀思。
夜间江风吹拂,虽然凉爽,可道宗丹田温暖,邪气倒也难侵体内,
如此这般白天与邓元起指点江山,夜间坐在船头看月,日子倒也过得飞快。
这一日来到桂州,邓元起道:“桂林山水甲天下,与江南山水有何不同?”
道宗游览过烟波飘渺的西湖,见过波澜壮阔的大海,却从未见过漓江这般静谧清澈的水。
漓江的水,静得让人感觉不到它在流动,清得可以看见江底的沙石,唯有船家轻摇橹桨,荡起层层涟漪,才让人感觉到船在前行,岸在后移。
桂林青山拔地而起,奇峰罗列,形态万千,各不相连,与江南山麓延绵不绝的群山颇为不同。
这样的山围绕着这样的水,这样的水倒映着这样的山,再加上空中云雾迷蒙,山间绿树红花,江上竹筏小舟,让人感到像是走进了连绵不断的画卷,真的是“舟行碧波上,人在画中游。”
道宗放眼望去,一江皆碧,仿佛一块无瑕美玉,情不自禁赞颂道:“桂林山水好美啊!”
“想不想在此修道?”邓元起问。
“玲珑若是见到此间美景,一定欢喜的紧!”
邓元起见他答非所问,苦笑一声,不再言语。
舟行几日,来到兴安,忽听舱外嘈杂,船家喊道:“灵渠到了!”
道宗、邓元起闻声出舱,见舟船驶入闸口,一条灵渠果真连通两江,邓元起指着前方江水道:“沿着湘江北上,就进入湖南地界了!”
“离开岭南了么?”
“是!”
舟船出闸,正值南风大盛,船家张一片风帆,凌千层碧浪,川流激荡而行。
忽闻岸上樵夫歌唱道:“大天苍苍兮,大地茫茫,人各有志兮,何可思量?狐神鼠圣兮,薄社依墙。雷霆一发兮,其孰敢当?”
一渔翁在江中放排,听闻歌声,清吟唱道:“上天配合兮,生死有途。此不当妇兮,彼不当夫。腹心辛苦兮,湘水之隅。风霜满鬓兮,雨雪罗襦。”
柳荫下一读书人听闻,放声高歌道:“碧云悠悠兮,湘水东流。伤美人兮,雨泣花愁。尺书远达兮,以解君忧。哀冤果雪兮,还处其休。荷和雅兮感甘羞,山家寂寞兮难久留,欲将辞去兮悲绸缪。”
道宗悲从中来道:“人神相合兮后会难,邂逅相遇兮暂为欢,星汉移兮夜将阑,心未极兮且盘桓。”
三人听他音声凄惨,与自己相类,不禁纵声大笑,声震崖谷。
不一日,来到永州,邓元起站立船头,看不尽遥山叠翠,远水澄清,说道:“柳河东(柳宗元)被贬永州作司马时,曾写下脍炙人口的《永州八记》,想不想上岸游览一番?”
道宗想起柳宗元在《与李翰林建书》曾写道:“永州于楚为最南,状与越相类。仆闷即出游,游复多恐。涉野则有蝮虺大蜂,仰空视地,寸步劳倦,近水即畏射工沙虱,含怒窃发,中人形影,动成疮痏。”
想着永州遍地都是毒蛇大蜂,瘴气横行,恐被毒虫蛰咬,摇摇头道:“永州地处偏僻,毒虫甚多,万一染了瘴气,悔之晚矣,咱们还是赶路要紧!”
邓元起微微一笑,也不勉强,吩咐船家不作停留,继续赶路。
一路上饱览湘江风光,欣赏秀丽景色,景色虽然秀美,却与岭南略同,颇不开化,当地人爱建淫祠,信鬼神,沿江两岸庙宇神殿众多,盛行巫术赶尸之风。
道宗不敢在沿岸多作停留,催促船家快行。
过衡州,至潭州,前方就是八百里烟波浩渺的洞庭湖。
时值端午,当地人为了纪念楚国大夫屈原,在汨罗江中赛龙舟,抛粽子,道宗想起去岁端午时,与玲珑在汴州城西沙海看了一场赛龙舟,如今斯人已逝,风俗犹在,真正令人唏嘘不已。
因着邓元起炼气绝粒不再饮食,道宗只为船家夫妇买了粽子,感谢他们一路上劳顿。
次日沿着汨罗江进入洞庭湖中,快至岳阳时,忽的狂风浪涌,大雨如注,舟楫不能前行,船家将船泊于山崖下避风,趁着空闲休憩。
眼见着日暮深沉,狂风渐止,浪平如初,天上云雾散开,西南方向现出一弯明月来。
雨过之后的月光,其亮倍常,将洞庭湖水映照的如同镜面一般,时人有诗赞道:“
湖光明月两相和,潭面无风镜未磨。
遥望洞庭山水翠,白银盘里一青螺。
”
船家趁着湖水平静,月光如洗,划动舟船继续赶路,邓元起遥指岳阳城楼道:“那就是岳阳楼了!”
道宗见岳阳楼紧靠洞庭湖畔,下瞰洞庭,前望君山,雄伟壮观,气象不凡,不禁想起杜甫诗文来:“
昔闻洞庭水,今上岳阳楼。
吴楚东南坼,乾坤日夜浮。
亲朋无一字,老病有孤舟。
戎马关山北,凭轩涕泗流。
”
邓元起道:“要不要让船家停船靠岸登楼一观?”
道宗见楼中灯火辉煌,人影嘈杂,与自己清修格格不入,摇摇头道:“登楼望月,倒也雅致,恐大快朵颐,畅饮美酒,动了尘心,还是不去为妙,不如在舱中饮茶如何?”
邓元起见他能够守得住寂寞静心修道,欣慰看了他一眼道:“回舱煮茶去,明日舟船出了洞庭就到江陵了!”
道宗遥望明月,若有所思道:“过了今日,又长一岁,不知家中爹娘还好么?”
正是:
巴山楚水凄凉地,二十三年弃置身。
怀旧空吟闻笛赋,到乡翻似烂柯人。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今日听君歌一曲,暂凭杯酒长精神。
淫祠:滥建的祠庙,
本文引用了现代作家陈淼于1962年创作的一篇游记散文《桂林山水》,因着先生词句极美,特引在文中,如有不妥之处,自当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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