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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夜》第一章:等一个不回来的人

《永夜》第一章:等一个不回来的人

作者: 橘老板日记 | 来源:发表于2020-04-16 17:49 被阅读0次

江面被微风揭开了波光粼粼的面纱,露出如镜面般深邃的眼神。江上有小汀孤孤独独的坐着,唯有一片调皮的兰草随风舞着去逗弄它,不痛不痒,像轻浮的挑逗。路寻稍微有点意识的时候就已经漫步到江边了,她抬起头来,发现天空是很好看的蟹青色,就是远方飘着几朵乌云,像是快要下雨的前奏。

她无奈的看了看手机,屏幕那头还是闪着忙音。这么忙么?今天是周末……路寻感到正在胸口跳动的心脏又冷了几分,她慢慢在江边蹲了下去,觉得胸口又闷又疼。“你怎么就不看我一眼呢?我……我快要死了……”她喃喃自语道,大概是难受得紧了,声音细如蚊子。郊区一般很少有人来,更何况是大早上。她一个人蹲着,没有人发现,周围很安静,静到她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她似乎能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听到它们流出自己的身体……

不知道过了多久,雨噼里啪啦的摔打下来,把她淋得湿透,她才回过神来。摇摇晃晃站稳后,直接往雨幕里走去,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她忽然狂奔起来,不知哪里来的力气。雨水顺着她的头发流下、散开,再在空气中绽开一朵水花。仿佛在和什么较劲似的,随着雨越下越大她也跑得越来越快,像是在向什么东西证明着……

到宿舍的时候路寻冷静多了,或许是冷静过头了,她像一个失神的木偶娃娃,感官仿佛失去了意识,麻木利索的为自己换好衣服。她又冲了一杯姜茶,坐好,慢慢回想起之前的事……

早在半个月前,她的高中好友林芊芊就答应好要来看望她的。她们都刚上大学不久,但是不在一个学校。路寻的专业比较忙,没有时间去看她,然后她就答应了来看路寻。可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林芊芊没有来赴约。路寻以为是她有事耽搁了,于是大早上放着任务没做给她发消息,岂料,不回,于是打电话,却一直没人接。路寻有些急了,当心她出什么事,连忙让舍友帮着请了个假,然后就坐车往她所在学校的校区去。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路寻一直盯着手机等她的回信,但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林芊芊从来不会在周末睡懒觉,而且昨天晚上她还给自己发过她明天的行程安排。路寻越来越担心她是不是在路上遇到了什么麻烦,手心里都攥着一把汗,无奈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心里默默为好友祈祷。

刚下车就往她们学校奔去,最后当路寻气喘吁吁的跑到她的宿舍楼下,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突然撞到一个女生。她连忙道歉,却在脸转过去的那一刻,看见了不远处的林芊芊!害她担心了这么久,人家却在那里好好的和同学打闹!路寻突然觉得脑子一轰,整个人都怔住了。还没来得及流下的汗水被她匆匆抹去,她只觉得胸口闷的厉害,汗水粘腻的感觉很不舒服……

她不知道那一天她是多么狼狈的逃离现场的,她只知道回去后的第二天,林芊芊打来了电话,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好听,跟她道歉,说那天她发烧了,烧了一整天……是烧了一整天啊,不过不是她,是路寻啊……

再后来路寻联系她就再也联系不到了。她干脆连谎都懒得撒了,路寻想。

握着手里有些发冷的姜水,路寻的思绪又回来些。盯着地板片刻,她又想起曾经那个温柔爱笑的姑娘。高中的时候她们一直是上下铺的关系。曾经有一次路寻发了高烧,但是自己不曾察觉,只是觉得很不舒服。当时她没有多少朋友,独来独往一个人,也没有人发现她的失常。一直到了晚自习快要开始,林芊芊吃完晚饭回来,好像正准备要去拿什么东西,她一眼就发现了路寻的失常。

“学习委员,你是发烧了吗?”那个声音路寻后来记了好久,温柔好听,像一池淡淡泛着波光的春水。

路寻勉强撑起身子,“没,没有,我摸着自己额头很凉”,说着抬手摸了摸自己额头。

可眼前这张焦急的脸并没有放心,她伸出手去探路寻的温度。才刚一碰到就吓到手都哆嗦了,“好烫啊!学委你等我一下,我去给你请个假。”说完就匆匆忙忙离开了,路寻都来不及再说一句话。

因为天已经黑了,所以班主任找了两个男生陪她们一起去医院,自己因为还有课,告诉他们下课了就来接他们。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因为他们先去了另一家经常去的,结果没有开门。天已经全黑了,只有路边昏黄的路灯带来一点光亮,那时候两个男孩子们一个去买了点食物,另一个为了以防万一去药房买药。空荡的街上只有她们两个女生走着,去往医院的路上看上去比平时长了好多。路寻好几次都觉得自己走不下去了,但还是勉力撑着。

林芊芊看出她的难受,开始和她絮絮叨叨说很多东西,让她稍微清醒一些。她听见她在她耳边一直说,一直说,还时不时的加上一句:“学习委员,你理理我呀,理理我,马上就到了……”耳边她的声音渐渐淡去,路寻好歹撑到了医院。后来到医院一量体温,39.8℃,幸好来得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后来她们俩就成了好朋友,林芊芊人缘很好,但路寻只有她那么一个好友。路寻时常也会羡慕林芊芊,但自问没有她那样的好脾气,又不太爱说话,外人看来冷冰冰的,所以也没有想过在人际交往方面努力一下。

路寻带着回忆喝了姜水,好像要把过往都一起咽下。她觉得体温好像恢复一点,但是还是没有什么力气,于是还是躺上床,迷迷糊糊想一些事,渐渐睡去……

梦中,是那个发高烧的夜晚,老师来带他们回去的路上,林芊芊小声的给她唱着歌。她忘了是首什么歌,但那清凉如水的嗓音让她觉得好踏实……

她本来快要死去了,那人却伴着一路清辉将她带回人世,守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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