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生活在一个美丽的小乡村,我们的学校是村里的龙王庙,我一年级的教室就是龙王庙的大殿。在我们的眼里,那是一座高大的宫殿,灰色的砖,灰色的瓦,古朴大气。瓦缝里长了不少小草、小树苗,这都是那些鸟儿的功劳。屋里的龙王爷早就没了影,取代他的是一排排破旧的桌子,凳子是我们自己从家里带来的,上完课再带回家里。有不少人不带凳子,站着上课。龙王爷的房子建得又宽又大,特别宽敞,房梁上有燕子做了窝,小燕子在里面唧唧喳喳地叫。房檐下被麻雀占领了,不停地飞进飞出。我们上课是常被上面的小鸟吸引住而去逗鸟,如果从上面掉下一只调皮的小鸟,那教室里就全乱了套,全体加入捉鸟的行列。我们那位漂亮的女教师就在一边笑眯眯地看,等到捉住了鸟儿,她就放到粉笔盒里,告诉我们谁学得好就奖给谁。于是那上树掏鸟,下河摸鱼,常被大人拿着笤帚追打的调皮小子们立刻坐得直直的,没有凳子的也虚蹲着,跟坐着没什么区别。那节课,我们读书的声音估计得传半个村子。
我们的教室门前有一棵歪脖子老树,我们常在树下做游戏,有次我和小伙伴们玩“摸瞎鱼”,蒙着眼睛的我撞到树上,鼻血直流,从此再也不玩这个游戏了。树前有个小花园,不过没有花,长满了野草,有一种 叫做“苘”的植物,长得特别茂盛,我们常钻进苘丛中捉迷藏。苘的叶子毛茸茸的,摸起来很舒服,小虫子常把自己卷进苘叶里,在里面蜕变。我们下课时常去苘丛里去找这样的叶子,再把里面的小虫子揪出来。苘开过花之后结出了半圆形的果实,一圈小刺软软的,像小馒头,我们叫它“苘馍馍”。这一片小花园是我们的乐园。
我对小学的几位老师印象深刻。尤其是我们二年级的音乐老师,他是我们的校长。他脾气特别好,成天笑嘻嘻的。他教我们唱《我爱北京天安门》,边唱边用一根小竹竿打拍子,每唱到一句的末尾他就随着节奏往前挺一下肚子,现在想来他是用肢体语言来表现音乐,但那时候只要他一挺肚子我们就哄堂大笑,一节课笑声不断,我常常笑痛了肚子。
在我上四年级的时候,我们的数学老师是一位男老师,姓陈。他幽默风趣,讲课特别好,不管什么样的题他都讲得妙趣横生,我们都很喜欢他。但他被调到了中心校,我们又换了一个新老师。这位新老师据说接他父亲的班,长得呢不精神,跟睡不醒似的。和我们的陈老师一对比,大家都不喜欢他。他呢,上数学课把ABC等字母写到黑板上,用小竿指着教我们英语,同学们都懒洋洋地跟他有气无力的念。期中考试,我们班倒数第一。 他着急,我们也生气,特别想念我们的陈老师。
周末休息的时候,他让我们到学校上课,结果全班都跑了,没有一个去。周一的时候,他让我们一个个站起来,挨个用小棍敲,当然,调皮的男孩子打得重些,女生就轻些。(在我们上学的时候,老师打学生很正常,家长认为老师对孩子负责。家长知道你不好好学,回家会打得更厉害。不像现在,老师连说都不能说)老师打了几个学习不好的女生,轮到一个父亲是干部的女生,他说了一句:“你为什么不来?”那女生不说话,他就直接让坐下了。到我的时候,他拿着小棒照我胳膊上敲,我抬手挡了一下,他气呼呼地说:“你还敢挡?”我怒视着他一声不吭,他就让我坐下了。期末考试,我们班45名同学,只有6个人数学考及格,他又被调到另一所小学去了。但从此之后,我的数学成绩就开始下滑,在以后的学习中,我把大多数的时间都投在了数学学习上 ,但成绩只是一般。在这之前,我常代表学校参加公社的数学竞赛,每次都是前几名。从此,我更讨厌他了,他毁了我的数学梦。
现在再回到村子里,学校早已不见踪迹,我只能知道她的大体位置,却再也听不见那清脆的鸟鸣,看不见那满园的苍翠。只能在记忆中回想老师的音容笑貌,同学的欢声笑语,还有回响在校园中的上课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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