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董志广
2024年的第一天,依然寄居沈丘,温度低下,寒冷依旧如初。新的一年,微笑可消千百愁怨,温柔可抵岁月漫长,许是这两年的心态使然,一切皆可原谅,喜欢这种似忧非忧的感觉。
近日来,或许是元旦假期之故,早睡早起,读书写字,思绪万千,不是愁念,内心潇洒自在,一个人简简单单。
宅在庭院,洗衣做饭,收拾家务,到底是修行太浅,些许往事,不忍放下。沈丘这些年,也经风雨,几番荣枯,虽有缺失,也是此消彼长。
人生就像是沙颍河水,随波逐流,亦不知流向何处。曾经与我同行之人,结婚生子,各有各的家庭。唯有我一人,还在红尘阡陌,不急不缓,日子平淡简约。
许是我情思细腻,有些情意,割舍不下。身边朋友劝我安身立命,成家立业。而我,被些世情耽搁,被些执念拘绊,总是不够洒脱,不够飘然。
沈丘的日子,遇见谁都是缘分,走过无悔,一切付出,都是情出自愿,不谈亏欠。同事说,人不能总沉浸在过去,否则未来的风景,难以纯净澄澈。可我执念太深,心上那根刺,还未遇到可拔之人。
一年到头,年年如是。一切未变,一切好像又变了。下午的时候,上一届学生来给我送信,我亦毫无理由去接待。本就缘分未尽,来者不拒,皆因师生情谊未了。
幸运的是我遇见了几年前五年级的学生,还好我还记得他的名字。记得那时他老实本分,学习认真,仿佛年轻时的我。
学生每一年都在变化,而我却还是那个样子,变的也就是因为熬夜脸上痘痘突起,思想还停留在过去。一年又一年,他们容貌变化,而我,变的却是思想和感受。
曾经很想迈进大人的圈子,如今却厌倦了大人的世界。一些烦恼之事,随着年岁增长,逐渐从脑海里淡忘。那些无理的情缘,亦束之高阁,再不轻易想起。
这一年,姥爷不在了,爷爷亦去世了,想起姥姥,内心实在悲痛。寄身在沈丘的这些岁月,一个人默默疗伤,连哭泣都不敢。人前内心从容自在,万般忽略不计。人后望着夜空坐卧随心,虽粗衣素食,也日子将就。
倘心事纷乱,忧惧缠身,带上小白,去往大堤走走,看村里人忙忙碌碌,看沙颍河水缓缓流逝。世间繁华,与我无关,本就不喜热闹。教书育人,皆因喜欢,否则坚持不来。
这几年教书生涯,钱财空空,人说我痴傻,老实憨厚,不通人情世故。殊不知世上相识之人很多,知己却少。如今我也是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时而通透,时而又执迷。
那年为一件事,本就没错,赔偿学生钱财。饭卡丢失,钱财亦不知去向,我心却很坦然。所有烦恼,几多困苦,起因皆是我执,唯有放下,方可觉悟,得以自在。
买书看书,亦得不到身边人理解,皆因爱好习惯。我深知读书写字这条路,清苦艰难,并非抱怨成名太晚。我亦懂得世事如梦幻泡影,一生都在错过,患得患失,皆非所愿。
如今的生活,无牵无挂,安然自在,只是银两不够,否则浪迹天涯,超脱尘世。随水成尘,不留痕迹。
我所认识的每个人,都在追求各自幸福,成家立业看的那般贵重,我却像个世外之人,寻求解脱。这一生,我亦明白,老婆孩子热炕头的人生哲理,亦懂得独自深山孤隐,茅舍一间,三餐一宿的快乐。
几年前的琐事,于我影响颇深,导致现在亦没有什么大志,只求日子安稳,一生无病,最好得一知己,携手白头。世间有许多幸福之人,许是我过的有些坎坷罢了。
这几年,好几次与功名擦肩,无奈心里还是喜欢做个山水归人,得不到繁华,守得了清苦。有时我也在想,在此间行走,所历的,亦只是过程。更况,每个人所钟情之物不同,故而心性亦不同。我只求做个闲人,陋室一间,有书则好。
沈丘的岁月,我也年岁增长,待人接物,合适便好,不敢有太多的挑拣。师生认识也多,聊的来的没几个。每次劝自己,过去之事,能忘则忘。奈何夜深人静时,还是会不由得想起。
心心念念之人,最终还是嫁作他人妇。但凡心中有一点放弃,亦是成全了自己。因为我执,烦恼诸多。平时喜欢一个人独处,澄心静坐,无欲无求,人生安逸多于愁苦。
岁月缓缓,我亦看淡一切繁华。世上琐事横生,我只要与我无关。春天看看大堤上的油菜花,夏天逛逛高速路口那儿的槐园。秋天闻着庭院里的桂花香,冬天窝在床上看看书。如此,不入凡尘太深,能免百难千劫。
世间的好与坏,悲和喜,自有它们的结局。领导关系,师生矛盾,皆可从容。今年,亲人去世,暮春深秋,云淡风轻,悲痛廖廖,只因修行尚浅。
在这个薄情的世界里,我亦深情的活着。不必猜测人生有多少事是真,又有多少是假。甚至,读书写字,工作赚钱,直到老去。忙碌的日子,亦是对生活的一种尊敬。
路过快乐小镇,见一对情侣相拥,一人行走,一人相陪,也觉情深似海。他们虽置身街道,也是各自守着一方城池,不理外界的评判。曾几何时,我亦是眼前人。
想起了词人苏东坡,他曾几度遭贬,得贤妻王闰之和爱妾王朝云甘苦相随。虽处忧患,几多落魄,终不失闲情雅趣。我非古人,亦向往古人乐趣。
小时候居住农村,门庭寂静,日子恓惶,那时家家户户的日子,大抵相同,无有多少贫富之差。人也善良,都是为了生活劳碌。一家人所求不多,只为安居乐业。
农村的家,的确温馨,于我而言,只存在于小时候,若非生活,我断然不会逃离出来,也不会有沈丘这几年的天涯怅惘。
一人漂泊他乡,一人灯下写字,一人上班下班,一人照顾自己,我所思慕的,不过是拥有一栋住宅,是厨下伊人烹煮菜肴,是书房掀开一本喜爱的书看。
新的一年,新的愿望。微笑多一点,温柔多一点。世事看淡,少抱怨,多做事。
以后岁月,我希望推窗望去,阳光明媚,烟雨茫茫。待到山花烂漫,我看着漫山遍野的鲜花,心中更多的是对人世美好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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