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归来

              三月

          小小说/阿科

三月，归来 三月，归来 三月，归来

 

  在富丽堂皇的公寓里，陆凯找不到灵魂安放的地方，他已经第三次打开了冰箱门，他不知道要干什么？他的心就像大厅的旋转楼梯悬空而纠结。

    三月，这是一个思春的季节，陆凯多么想感谢大自然的精心设计，更想把自己变成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飞过高山，飞过平原，飞过一片金黄色的油菜花地。如果能遇上让自己怦然心动的小蝴蝶，他一定选择与之结对，并肩飞过花间的小溪，让崇山峻岭的百花为他们喝彩，让文峰塔成为他们爱的见证。

    他打开轻音乐，是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他试图让自己出窍的灵魂得到片刻的安宁。

    一江春水把他的思绪拉回到草长莺飞的三月，孩子们奔跑在田野里，山岗上。一个翩翩少年带着一把笛子端坐在一株横过河面的柳树上，像电影镜头里的场景，沿着一条窄窄的河堤，悠扬的笛声把赴约的姑娘吸引过来，那年陆凯十七岁，文竹十五。 在人生懵懂的年纪，爱情的萌芽可以不分贫富和地域。

    那年也是三月，随着陆凯父亲官复原职，这段童话般的爱情无疾而终，文竹像一朵战地黄花，倔强而灿烂地开在家乡的西流河畔，在文竹嫁人，结婚，生子的岁月里，陆凯靠父亲建立的海外关系顺利地进入美国芝加哥的一所大学，继续深造。

    毕业后陆凯因为所学专业的因素，留在美国是最有前途的，但结婚成家就牵涉到移民，更主要的是会影响到父亲的仕途升迁问题。于是在父亲的安排下，陆凯被动地选择了回国，当然和洋妞的爱情也寿终正寝，作为报答，陆凯把他在加州的一套别墅赠送给了这个身材火辣的美国女孩。

    美国人的价值观一直是杜威的实用主义，就在洋妞拿到陆凯赠送协议书的当天晚上，洋妞就迫不及待地带了一个黑人摇滚歌手回到别墅“摇滚”起来。这对无耻的男女，看到懵在那里的陆凯，竟然招招手用蹩脚的汉语问:“哥们，要不要一起来？！”

    “shit! your  mother ”陆凯气的差点吐血，甩下一句国骂离开了。

    在曼哈顿的夜空下，陆凯用烈酒把自己灌醉后，开着那辆迈巴赫，已过户给正成为别人胯下之物的洋妞。他把速度提到了极限，可是对于自己的愤怒仍然无济于事。

    在十六辆警车的围追堵截下，陆凯无路可逃，束手就擒。经过驻纽约大使馆的调解，陆凯被处以六个月的监禁，并处以两万美金的高额罚款。

  前一段时间陆凯才得以回国，在老家给爷爷上坟时碰到了文竹。文竹居然一眼就认出了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喊出了他的名字。

      “陆凯，老同学，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文竹啊！”

    “文竹？老同学，你变化太大了！怎么会发福成这样？不是你叫住我我真不敢相信！”

    两人说着话又来到了河堤上的那株古柳前。

    “你结婚没？陆凯，我都两个小孩了！”

      “没有！”

      “为什么？听说你去了国外上学，我还想咱们一辈子都见不到了。国外好吗？”

      “……不要给我提国外，如果能再选择一次，我情愿待在家乡一辈子……你过得好吗？文竹。”

    “还可以吧！就是咱们这里经济发展缓慢，钱不好挣啊！我老公常年在外面打工，日子过得很辛苦，过几年孩子大了，我也想出去看看，让我老公带上我！呵呵！”

    “文竹，当年是我对不起你！”

    “呵呵，老同学，说的什么话啊！那时候咱们都那么小，你也做不了主啊！再说了，我现在过得也很好啊！”

    “家乡真好！家乡的人更好！我想我的心已经找到它的归宿了。”陆凯若有所思地说道。

    “妈妈，妈妈”一个胖胖的小男孩跌跌撞撞地向文竹怀里跑来……

    陆凯仿佛又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2018.3.11叫河老家